加上他每次受傷都會哭唧唧地在老師和姐姐們面前轉一圈,拉著她們的手摸自己的傷口,然后作出好疼好疼的神情,再讓老師幫他療傷。
如果他自己學會了,就沒理由再去老師和姐姐們面前哭泣讓她們哄他了。
等他檢查完后,眼睛提溜一轉,迅速跳到床上躺下,鉆進薄衾滾了兩圈,裹成一條蟲,只露了個腦袋出來。
“不是要自己睡么。”樓倚霜坐在床邊,還惦記著彼時瑞恩希堅決分房睡的樣子。
瑞恩希哼唧了幾下,試圖蒙混過關。
一邊哼唧,還一邊用臉懟床蠕動。
突然,哼唧聲停了。
他想起了點什么。
瑞恩希一個鯉魚打挺——
沒起得來。
接著,他聚集全身力氣,高抬起雙腿,猛地一震,試圖用這種蓄力的方式坐起來,再度失敗。
再然后,他扭著屁股往上鉆,想從卷成一條的薄衾里鉆出來,梅開三度,還是失敗了。
瑞恩希兩眼放空,終于意識到自己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樓倚霜……”瑞恩希轉不動腦袋,只能轉個眼睛珠子過去看著樓倚霜。
“嗯?”
樓倚霜明知瑞恩希這時候叫他是做什么,還是裝作不知道,存心的。
“你幫幫我呀。”
瑞恩希嘿嘿笑了下。
樓倚霜伸手到瑞恩希脖子下邊,又停住。
“給你解開,然后,”樓倚霜聲音聽起來輕松,“送你回去?”
瑞恩希霎時瞪大了眼。
“不可以不可以!”
“你說的要自己睡。”
“可是,那個房間,有臟東西,把瑞恩希叼走了怎么辦……”
“哦,不是不怕么。”
“我騙你的。”瑞恩希真誠道,燈火葳蕤,他的眸子卻異常明亮。
“那以后還自己睡嗎?”
“唔,看情況……不不不,我和你睡!”
瑞恩希本想說以后沒有臟東西他就自己睡,他都多大了,哪還要和別人睡一張床,但是樓倚霜作勢要收回手,他只好立馬改口,至少先解了燃眉之急。
樓倚霜心想自己真是出格了,但仍舊是任由這詭異的對話繼續發生下去了。
他伸手到瑞恩希腦袋下面,抓住被瑞恩希壓在頭下的薄衾一角,另一只手將瑞恩希一推,一滾,瑞恩希就從毛毛蟲薄衾里出來了。
瑞恩希出來后,跪坐在床上,雙膝合攏,小手支撐在兩條瑩白的大腿上,細碎的金色短發凌亂,其中一縷卷發剛好落在了瑞恩希挺翹的鼻梁上,眼睛綠綠的,連睫毛顏色都淺淺的。
樓倚霜山嵐般沉穩的眼神凝視著瑞恩希,原來瑞恩希的長相和他們如此不同。
瑞恩希神神秘秘地開口:“你知道為什么狼人不會說東洲話,但聽得到嗎?”
他神色有些按耐不住的喜色,仿佛在驕傲,不知道吧,我知道喔。
“哦?為何?”
“因為——”瑞恩希稍微挺起了上身,離樓倚霜更近了些,“他身上有別人給他下的咒語,就在他耳朵下面一點,我看見啦。”
樓倚霜神色悠轉,只讓聽懂,不讓說話,為何多此一舉?
他能想到的唯一一個解釋,就是下咒語的人不希望狼人多舌,將大事泄密了。
看來,這里面要深挖的東西還很多。
見樓倚霜沒反應,瑞恩希伸手到樓倚霜面前晃了晃,等樓倚霜握住他討嫌的手后,瑞恩希接著表露了他的目的:
“我也想要一個咒語,可以嗎?”
他掰著自己的手指,“就寫在這里,我不想學你們這兒的話啦,好難的……”
盡管他已經勉強能說,但想要看、寫,還是很困難。
樓倚霜還說要讓他把書房里的書都學一遍,他之前就看過了,那里面起碼有上千本書,天啦嚕,什么酷刑。
本以為樓倚霜會推拒,沒曾想樓倚霜很快就點頭答應了。
瑞恩希欣喜地把右手伸到樓倚霜手中。
樓倚霜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只毛筆,在瑞恩希歪著腦袋都還是看不見的情況下,在瑞恩希的右手食指上寫寫畫畫。
瑞恩希覺得有點癢,但還可以忍。
“好了。”在樓倚霜用訣將筆墨刻印在瑞恩希膚肉中后,他松開了瑞恩希的手。
瑞恩希歡天喜地地收回手,一看——
他的笑容僵滯了。
“不是這個……”
在他右手食指尖上,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狗狗頭,吐著舌頭。
雖然很好看,但這不是他想要的。
“不是這個!”他把手伸到樓倚霜眼睛下面,讓他看清楚這個錯誤的證據,又扯著樓倚霜的手,“你重新畫一個……”
樓倚霜沒有拒絕,當即表示可以:“另一只手,給我。”
瑞恩希半信半疑地伸出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