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宮廷的岔路口前停下腳步,與合作過也斗爭過的大貴族握了握手,兩人臉上同時浮起缺乏真誠的笑容,隨后轉身向著不同的方向離開。
普蘭金公爵在進入飛行器前,回頭不經(jīng)意地望了眼對方走遠的背影,有些愉悅地挑起眉毛。
他可從來不會說瞎話,那明明是充滿善意的提醒。
很快——
費努克陛下將親臨喬喬醬香餅的消息正式公布,消息一出,民眾們歡呼雀躍,尤其是卡加諾的學生們恨不得讓學校放幾天假來好好慶賀。
“說起來也挺走運。”
紀喬在書房興致勃勃地分析,“江月軒之前享受過陛下親臨的殊榮,選那家銀枝春山又太政治官方,哈哈,我撿了個大便宜!”
金棕色的眼瞳透過穿衣鏡,當視線里的青年興奮得圍著茶幾邊說邊繞圈,準備繞第十五圈時,梅菲爾德挑起一邊眉慢悠悠說道:“為什么不能是陛下對餅店本身感興趣?”
“那他還挺有品味的。”
紀喬咂咂嘴,轉過身來,將注意力放回穿了一身禮服正裝的貴族身上。
對方似乎是在試穿新訂做的禮服,精致低調的裁剪襯得他身高腿長,優(yōu)雅俊美得足以立馬出門參加舞會。
當他正把亮閃閃的勛章往胸前佩戴時,紀喬忍不住打斷他:“你有必要穿那么齊全?”
“因為我會陪著陛下出現(xiàn)在你的餅店。”梅菲爾德挑剔地打量著鏡子里中的自己,“民眾們不會希望看見我穿條褲衩子展現(xiàn)貴族風范。”
紀喬癱在沙發(fā),皺眉問道:“可是你不嫌熱?”
梅菲爾德回過頭,上下打量了他幾秒,擱下手里的勛章忽而朝他走來。
在青年警惕的目光中,他勾起唇角微微俯身。
那根修長的手指來到對方?jīng)_鋒衣領口處,將懸吊的拉鏈撥弄得搖搖晃晃。
“一個堅持在大熱天把自己捂得密不透風的人,可沒資格問這句話。”
隨著意有所指的嗓音在交纏的呼吸間響起,金屬拉鏈“咔咔咔”地開始下滑,微涼的鼻尖擦過青年臉頰。
“啪!”
紀喬無情地拍開那只手,繃著臉說道:“如果你能管住自己亂咬的嘴,下周我就能結束反季節(jié)的傻瓜穿搭!”
空調的冷風拂過青年外套敞開的胸膛,梅菲爾德盯著纖細脖頸綻放的曖昧痕跡,指腹在自己留下的杰作滿意摩挲。
許久,他才低低地哼笑出聲:“別想了,那是不可能的。”
費努克陛下雖是從前皇室的旁支,但民眾們感念于皇室的英勇無畏,對這位年幼的帝王相當愛戴。
確定了親臨餅店的時期后,整個格蘭頓陷入雀躍的狂歡,政府與皇室官員繃緊神經(jīng),對出行路線與安保情況進行周密檢查,不出意外的話,這將是一次與民同樂的盛大場面。
可惜的是,百密一疏,意外還是發(fā)生了——
“好極了,陛下在與您會面后就消失不見……”
梅菲爾德在空蕩蕩的宮殿里,對莫利安拍了拍手,像是鼓掌慶賀般感嘆道:“嘖嘖,原來您最大的政敵居然是您自己。”
莫利安按壓眉心,沒好氣道:“你幸災樂禍的樣子和你父親一樣討厭。”
“是嗎?”梅菲爾德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大概我們都姓普蘭金。”
莫利安惱怒地瞪向他。
梅菲爾德毫不在意,輕慢地哼笑了聲,轉過身帶領著總商會的官員們呼啦啦離開。
不少人對這場活動期盼已久,然而浮金宮前的皇家禮儀隊遲遲未曾出發(fā),在餅店門口等候的官員也神色慌張地離開。皇室雖發(fā)布了暫緩出行的通知,但敏銳的媒體們依舊嗅出不尋常的味道,一窩蜂地圍在了宮外。
餅店里,聞一看了看時間,低聲說道:“看來是要改期了。”
因為接待陛下的原因,今天店里清了場也關閉了外賣平臺。
紀喬伸長了脖子等了大半天,還以為能見到格蘭頓最尊貴的大人物,這下看來是不行了。
估計是出了什么突發(fā)情況,他倒是不受影響,只是政府有不少打工人要焦頭難額了。
他手臂劃圈,活動著筋骨說:“沒事兒,就當放天假吧。”
“行吧。”
眾人有些遺憾,打理完餅店的日常工作后,提前下班離開。
聞一也打算回莊園,他見紀喬還在店里和機器人們玩猜拳游戲,出聲問道:“哥,你不走嗎?”
“梅菲爾德發(fā)了消息讓我再在店里待會兒。”紀喬打了個哈欠,嘀咕道,“他估計是要過來一趟,你先回去吧,幫我?guī)煞萁萝幍奶撬级〗o阿賽亞。”
“好。”
聞一檢查完花圃,背著斜挎包離開。
一碧如洗的天空逐漸變得朦朧,醉人的橙紅從天際線開始暈染,紀喬越看越像蛋花湯,看得他有點餓了,咂咂嘴,從布藝沙發(fā)里起身,去操作臺打算隨便弄點吃的。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