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倒不管萊恩的阻攔,拉著紀喬的手臂就想把他往人群中帶。
紀喬抬眼,看著米路目光里的笑意如同藏著棉花里的針,他反手握住米路的手腕,頓住腳步,黑亮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
“怎么了嗎?有什么要準備的?”
米路仿佛對于青年漸漸收緊的力氣渾然不覺,輕笑著壓低聲音,“還是說,你也覺得自己的身份不適合過去搭話?”
“聽聞卡加諾門口的餅店很受歡迎,我訂了一些餐點讓那位老板送來,哦,您瞧,他在那兒呢。”
從鋪滿紅金地毯的臺階,女爵順著臺階緩緩走下,對身邊特意邀請而來的普蘭金公爵指了指。
普蘭金公爵順著她暗紅的指尖,看向了那位與自己兒子有諸多傳聞的年輕人。
此時,他穿著隨意的衣服,與優雅得體在貴族長輩們眼中頗有好感的米路站在一起,接受諸多視線的打量與竊竊私語。
由始至終,腰背筆挺神情淡然。
普蘭金公爵的指腹貼著玻璃杯壁輕輕摩挲,耳邊是女爵帶著笑意地調侃聲,“您認識那個年輕人嗎?”
“哦,天吶,我要心碎了……”
“這是什么戲劇場面……見家長嗎?”
“誰不知道女爵的這場茶會是什么意思,聽聞她丈夫才在軍部升職,嘖嘖,踏入普蘭金家的腳步真是夠快。”
“不知道普蘭金公爵介不介意他的身份……”
“好尷尬好尷尬……雖然我磕糖,可是現實擺在面前,真的難以接受……”
“伯爵也不在,這么快就be了嗎?”
流轉的曲調難以掩蓋嗡嗡作響的議論聲。
紀喬揚臂甩開米路的手,臉上沒有預料中的羞憤或者氣急敗壞,倒是嫌棄地拍拍衣服,忽然笑道:“你就這點本事嗎?與以前我遇到的相比,完全不夠看啊。”
米路無辜眨眼:“什么?”
“裝你媽呢。”
紀喬翻了個白眼,徑直轉身,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走向宴會廳的大門。
兩旁的侍者一愣,隨即恭敬地給他打開——
“哦,你在這兒啊。”
俊美的貴族一身正裝站在門口,手臂搭掛著外套,耀眼的燈光灑落在金發。
盡管臉色有些蒼白,依舊傲慢地抬起下顎,琥珀般的瞳孔漫不經心地掃過神情各異的眾人,將視線停留在面前。
紀喬瞳孔一縮,這人不是還在返祖期嗎?
他愣道:“你咋來了?”
梅菲爾德:“赴宴。”
他又禮尚往來般問道:“你呢?”
紀喬坦然:“賣餅!”
梅菲爾德聞言看向餐臺,壓低眉眼“嘖”了一聲。
他抬手伸來,紀喬能感受到對方的指尖似有似無地貼過頸脖后方摩挲,最后停留在青年的肩膀,將他一把攬住。
在宴會里華服賓客與米路錯愕的目光中,梅菲爾德理所應當地帶著人往外走。
輕柔的音樂聲漸遠,兩人在踏入螺旋樓梯前停下腳步。
紀喬微微仰頭,看著對方丁點獸型特征都沒留下的形態,回頭往隔絕喧囂的大門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你返祖期結束了?”
梅菲爾德沒有回答。
他閑適地依靠在精心雕琢的欄桿,垂眼瞥見青年手腕被拽出的紅印,淡聲說道:“你分辨惡意的本領似乎比阿賽亞還要差勁。”
“我只是接到個大單,有錢賺為什么不來……這不是發現后正想走呢……”
紀喬煩悶地撇了撇嘴,心里毛毛躁躁的,冷著聲音直接反問,“怎么,你也是覺得我不該來這種有錢人待的高貴地方嗎?”
梅菲爾德微微蹙眉:“先生,別三言兩語就給我輕易定罪。”
紀喬意識到自己的遷怒,揉了下鼻子,別開臉:“好吧,我以為你覺得我不該來有錢人的聚會場合,然后要么讓我離開,要么帶我去換身衣服什么的。”
“帶你出來是因為我沒有被人當樂子注視的愛好,相信你也是。”
梅菲爾德頓了頓,勾起唇角嗤道,“按這種道理,我來了,他們就都該滾出去。反正這里的人都沒我有錢。”
紀喬忍不住笑了一聲,頭一次覺得他傲慢的語調如此順耳,揶揄地擠擠眼:“好像普蘭金公爵也在里面。”
“好吧。”梅菲爾德不爽地冷哼一聲,嘀咕道,“等我在婚后繼承了母親金庫的鑰匙,這句話的邏輯或許更合理一點。”
紀喬茫然:“啊?”
“別傻愣愣的看著我,我還不想帶一個生悶氣的人回莊園。”
梅菲爾德目光落在青年襯衫領口,手指輕輕一挑,擦著鎖骨勾出他翻折的衣領,漫不經心說道,“不如直接告訴我你想干什么。”
多大的口氣啊,好像我說了你就會帶我去干一樣……
紀喬扯了下嘴角:“你要這么說的話,我還挺想給那傻逼一拳的。”
“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