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神地盯著蟲母雕像,“溫墨以與變革之子關系要好,說不定是蟲族的一條出路。”
二長老繼續慢悠悠道:“我反復想過很久陛下的指示。”
大長老等了半天,二長老卻突然停下不說了,他急得要命,圍著二長老轉來轉去,臉湊過去問,“想出了什么?說啊!”
三長老皺眉:“他就喜歡掉蟲胃口,你個沒頭腦,又中計!”
“陛下不想將蟲族的命運集中在一個蟲身上背負,”
二長老一字一頓,深思熟慮道:“我倒不認為他是要拋棄蟲族了,細想一下也有幾分道理。”
“什么道理?!什么道理!”
一直沉默如同雕像的神官膝行爬過來,血淚又無聲無息浸染滿他雪白的蒙眼布。
“他要拋棄他的子民他庇佑著該死的叛徒”
神官又哭又笑,聲如鬼哭。
二長老被吵得頭痛,閉上眼不想說話了。
三長老直接捂住神官的嘴,示意二長老痛快點不要賣關子。
“畏懼變革,不過是因為不知道變革后的樣子,命運由一個蟲背負,風險太大也太辛苦,而所有蟲共同背負,即使一蟲死亡,也不影響蟲族的集體命運。”
二長老的頭一點一點的,陳年病痛折磨著他,思考太多后,他開始困了。
“原來你要說這個!”大長老怒笑,
“能解決什么?越斯年能解決繁衍問題?能解決雄蟲體質孱弱的問題?能解決蟲族下一代質量越差的問題?”
“中央星現在亂成一團,白塔的病蟲四處竄逃,雄蟲閣下游行示威,王宮內部被陛下的走狗一蟲把守,遠航星異族入侵,越斯年又公布了那什么撈什子的雄蟲信息素替代品,搞得亞雌和雌蟲們也不安分地搞事!”
“軍警抓的雄蟲閣下騷擾犯已經裝滿中央星的監獄,在往監獄星批量運輸了!這是多大的管理成本!白塔的修復費用就透支了帝國大半的財政!執政官那家伙卻只知道和陛下胡纏!”
大長老喘了口氣,又怒轉頭瞪了神官一眼,
“你要咒殺執政官!咒出什么了?!咒完他,陛下就被他軟禁了!現在王宮到底是誰的王宮!我是君家王朝三代元老,我都進不去王宮覲見陛下!”
他又沖過去,拽住二長老衣襟,“我等到了近百歲才等到蟲母轉世!你什么意思!?你要放棄蟲母歸來!背叛我一生的心血!!!”
二長老被衣領卡住脖頸,臉色發青,差點背過氣去,三長老幸災樂禍地發出嘲笑聲,大長老恨恨地松開手,繼續怒吼:
“軍事法庭和雄蟲保護協會天天擠滿要變法的蟲!王宮每個大門每時每刻都隨時發生小型暴亂!納斯塔萊家族已經發來求助信好多回了!他們的實驗蟲已經快消耗沒了,天天都有蟲攻擊他們的族地!”
“你在無能狂怒什么?異族入侵不是納斯塔萊在背后動的手腳么?”
三長老翻了個白眼,“陛下不是我們的提線木偶,光溫月明這塊就看出來了,你想讓溫月明死,但陛下卻要用他,你當王宮那些白骨星盜最開始源頭哪里來的。”
他沉聲道,“當年為什么出意外,是溫月明變成一塊不會動的活肉,而不是溫星闌?”
“我順著白骨星盜事件后,得了意的蟲去查一下,自然就清楚了。”
“因為溫月明在為陛下辦事,他才是白骨星盜的真正首領,在為陛下做黑活,可惜蟲心難測,他想算計溫星闌一個恩情,沒想到被自己的副官賣了,反而把自己搭進去了。”
“最終溫月明的副官舒若華冒了溫月明的軍功成了大將,拿了當時飛船的財物,以白骨星盜的名義倒賣出去,還了他弟弟的債務,還嫁給了溫月明的未婚夫,當年就生了蟲崽,可見兩蟲早早就勾搭上了。”
“所以陛下根本不會按照我們的想法行事,一個不受控的蟲母真的能按照咱們計劃走么?”
“他吃了納斯塔萊家族先祖的虧,現在又在吃流浪區撿回來的野狗的虧,同樣的一條河流,陛下反復踏進去,我一把老骨頭想不通為什么,但是我也沒時間等了。”
三長老沉默許久,看了一會自己滿是老蟲斑的雙手,又道:
“我幼時曾受蟲母恩惠,一直想要回報于他,但陛下并不受用,那么不如順應他的意志,看看蟲族會有怎樣的未來,之后我自會為我為了實現夙愿所做的所有錯事,付出應有的代價。”
二長老輕聲接道:“現在想要蟲母回歸,也無濟于事,事已至此了。即使蟲母有儲君沿襲帝制,也穩定不了當下的時局,不如低頭聯合溫星闌,攻入皇宮鎮壓白骨星盜,抓回白塔逃走病蟲,統計百姓變法意愿,合理的可以適當修改,以平復民怨。”
大長老愴然涕下,“陛下還在宮中啊,要怎樣攻入?”
他看了看二長老、三長老,又看了看無聲流淚的神官,“你們看著陛下長大的啊!”
“大長老不必如此,此事還要與溫星闌協商,是否攻入還要看元帥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