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蟲逢喜事精神爽。
蟲與蟲的悲喜并不相通。
白塔內(nèi)亂成一團(tuán),每一層都響起尖銳的警報(bào)聲,被刺激的病蟲們瘋狂破壞著金屬門,亞雌護(hù)工們四處跑動著查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白塔發(fā)生了什么?怎么回事?”
溫老不安極了,他察覺到劇烈的晃動感,從三十樓親自推著溫月明的輪椅,去二十九樓接走雌君,帶著保鏢徑直從逃生通道匆匆離開。
鄭成峰好不容易逮到機(jī)會,能對溫月明英雄救美,簡直是寸步不離,滿臉躍躍欲試,與周圍蟲形成鮮明對比。
可惜溫老不相信他,怕他把溫月明推到自己家去,不肯讓他碰輪椅。
一片混亂中,黑皮抱著溫墨以逆流而上,恰好撞見溫老他們。
“爺爺,雄父被壞蟲劫走了!!!”
溫墨以的一側(cè)翅膀被光能槍灼燒出血洞,萎靡垂在身側(cè),角度恰好溫老幾蟲看不太清,只能發(fā)現(xiàn)小蟲崽臉色蒼白,眼神無助。
溫老揮了揮手,
“怎么回事?什么情況還雄父雄父的?快離開這里!”
溫墨以急切轉(zhuǎn)頭看向溫月明,
“月明叔叔,雄父被飛車劫走了!求你救救他!”
“別給你雌父添負(fù)擔(dān),他身體還沒好利索,你怎么還沒改口?你雌父是月明,星闌是你叔父。”
溫老雌君忽然清醒極了,他唇齒清晰反駁溫墨以。
這么多蟲,他們都受了雄父的恩惠,卻都如此冷漠
他眼睛緩慢眨了眨,想:恩將仇報(bào)。
白塔的光還是那么明晃晃的,照在溫墨以身上,年幼的蟲崽心里卻冷極了。
天崩地裂般的坍塌聲中,所有蟲都在自顧自逃生,沒有蟲有余力在乎他雄父發(fā)生了什么。
他忽然從黑皮懷里掙動著跳下來,獨(dú)自轉(zhuǎn)身離去。
溫月明立刻起身從輪椅中站起來,
“寶寶你要去哪里?你你的翅膀”
下一秒,他顫抖著久臥無力的雙腿,坐回輪椅。
到處是轟然作響的倒塌聲,石頭和血糊糊的蟲身亂七八糟地掉下來,身后是家蟲的催促聲。
“我去找雄父。”溫星闌頭也不回地跑走了,黑皮追了上去。
溫星闌低頭摸了一下自己的腿,扭頭囑咐幾個保鏢,
“去,跟上小少爺,打暈帶回來。”
“這孩子怎么回事!?”
“都怪星闌帶壞了他”
“父親!不要說了!”他怒斥,又聲音轉(zhuǎn)低,
“星闌做得很好,是我不對,派蟲趕緊追查斯年閣下被帶哪去了!”
“真是不省心,命都快保不住了,還要折騰”
溫老小聲嘀咕著,卻不敢大聲抱怨。
他漠不關(guān)心溫墨以受傷的翅膀,卻很怕溫月明氣壞了身體。
在他心里,溫墨以已經(jīng)是個養(yǎng)不熟的小白眼狼了。
鄭成峰猶豫了一下,轉(zhuǎn)念又想,反正有元帥呢,斯年閣下不需要自己。
他緊緊跟著溫月明,他已經(jīng)無法放棄溫月明了。
放棄溫月明,等于否定了年少的自己,否定了至今為止他的所有努力。
他不敢去想這件事,只能放任自己,不能回頭地追逐下去。
諾亞之前偷偷拍過越斯年的病歷本,試圖找到藥方,結(jié)果他根本看不懂,發(fā)給徐然后,徐然讓他再找找,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東西。
聽了徐然吩咐后,他勉強(qiáng)耐住性子又待了幾天,可等他知道徐然來了中央星后,心就癢癢了起來,他想去氣氣徐然。
這種樂趣,大概就像調(diào)皮搗蛋的小男孩,想要喜歡的女孩子理自己,又不知道怎么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就討人厭的一直揪對方的麻花辮。
諾亞沒有機(jī)會上學(xué),也沒有人教過他什么是正常的喜歡,他只經(jīng)歷過納斯塔萊家族雄蟲們的性|騷擾。
他并不清楚自己微妙的情愫到底是為了什么。
但沒想到,他剛找機(jī)會要摸進(jìn)王宮,這邊白塔就biang biang biang的炸成一團(tuán)煙花,他一路返回,發(fā)現(xiàn)警備飛車都廢掉了,還不如自己的翅膀好使。
咦?真有趣!他要去看慕柒那個蠢貨倒霉!
萬一能帶回來點(diǎn)什么去和徐然討功更好了。
一路撞見許多出逃的蟲們,他們渾身血跡,眼神警惕,互相避讓著離開。
諾亞撇撇嘴角,他又不會把他們抓回去。
白塔滿地廢墟,到處是血糊糊的殘肢斷臂,諾亞圍著堆疊高高的建筑垃圾看了看——
真可惜,斯年閣下廢了這么大力氣治療他們,一天就全廢了。
“諾亞”
微弱的求救聲響起。
諾亞耳朵動了動,嘖命真大。
慕柒虛弱又驚喜:
“你是來救我的么?”
他一動不敢動,腹部被鋼筋穿透,血浸泡透了身下的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