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斯年也想借此試探溫星闌的態度, 而對方第一時間想要保護自己的反應說明了一切。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相信溫星闌不會傷害自己。
“你還喜歡小墨以的雄父么?”越斯年悄聲追問, 溫星闌立刻搖了搖頭,嘴上卻囁嚅著不知道從何解釋,他答應過雄父,不能向任何蟲透露溫墨以不是自己的親生蟲崽。
越斯年趁勝追擊,“你親近我是只為了信息素么?”
溫星闌慌張搖頭,表情像是做錯事的小狗,又有點心虛,又有點不忿的倔強。
“我沒有!”雖然他的確很喜歡閣下的信息素味道,溫星闌忍不住有點回味地抿了下唇。
溫星闌的表情又有點委屈,他以前從來沒嘗過雄蟲閣下的信息素味道,想嘗嘗斯年閣下的難道有錯么?
他被逼問的措手不及,甚至沒想明白越斯年逼問他這些問題意味著什么,傻乎乎地跟著越斯年的節奏走。
這只小蝴蝶唯獨在自己面前出現的軟弱,讓越斯年又憐惜又滿足,他卻不準備收手放過對方。
“秘密換秘密,你剛才看到了什么信息?為什么那個反應?”
溫星闌垂下長睫,眼中清透的藍染上暗影,頰邊抿出一個小小的酒窩。
他一聲不吭,只露出繃緊的下顎,表情看起來甚至有點冷厲。
越斯年卻看出來溫星闌說不出口的難過,他用下巴輕柔蹭了蹭溫星闌的臉,
“告訴我好不好?”
“三十號小行星和少年兵訓練營中可能有白骨星盜的蟲”
溫星闌仰頭看向越斯年,眼神滿是茫然。
他是救了害溫月明的蟲么?
越斯年低頭,柔軟的唇久久貼在溫星闌額頭上,直到聽到蟲崽“咚咚咚”跑近的腳步聲后才離開。
“你的善意永遠沒有錯。”
他又輕輕吻了一下顫動的銀睫,“找到線索就是件好事,不要責怪自己。”
遭遇星盜襲擊后,越斯年在星網搜索了關于白骨星盜的信息,結合溫星闌和他家蟲的對話,勉強拼湊出了當年的來龍去脈。
白骨星盜事件中,溫月明為救溫星闌身受重傷,溫星闌很可能是為了保護溫月明,對外一直宣稱溫月明下落不明,實際上,溫月明在白塔和星闌的雄父在一起,目前狀態不詳。
如果他不逼問,溫星闌只會默默獨自承擔一切。
越斯年想幫溫星闌,他必須找到問題的突破口,才能知道什么時候是幫對方恰當的時機。
溫星闌心頭一松,將頭抵在越斯年懷里,默默不出話,兩蟲之間的氛圍靜謐又安寧。
“雄父!塞弗拉穿這個好看么?”溫墨以穿著黑色小西裝,撲閃著小翅膀飛在塞弗拉身邊,塞弗拉歡喜地從樓梯上跑下來,紅發像是跳動的火焰。
聽到幼崽的聲音,溫星闌后知后覺,自己剛才是在和雄蟲閣下撒嬌么?
溫星闌頭都不敢抬,只露出一截粉色的脖頸。
越斯年站直身體,欣賞了一下兩個打扮一新的小蟲崽,笑瞇瞇夸贊:“真帥氣!”
塞弗拉穿了一身白色禮服,襯托他瘦了不少的五官越發清秀。
他表情有點靦腆,緊張地捏著衣角讓大蟲們打量。
塞弗拉其實有點畏懼進宮面對君懷安,那個俊美到艷麗的陛下,對他既輕蔑又親近,活像是對待一只小寵物。
陛下哥哥逗弄自己,就像他曾經見過的那些雄子,逗弄自己豢養的毫無攻擊性的異獸小狗一樣。
有時候,他會陶醉于這種親近感,但更多的時候,塞弗拉會因此而暗自覺得有種羞辱感。
年幼的塞弗拉,很難描述清楚自己的感受,他只下意識很清楚,哥哥和自己是一樣的。
但族長跟自己是不一樣的,族長已經被一種莫名的欲望和恐懼吞噬了,完全不會在意這種可笑的羞辱感了。
是的,塞弗拉總覺得老族長是在害怕什么,對方總是迫不及待用家族的雄子交換什么,以滿足自己的欲望,建立自己的堡壘,像是不這樣做,遲早會失去一切,再也沒有機會享受這一切。
塞弗拉仰頭看著越斯年,故意露出自信開心的笑容,滿意地收獲了一個大美蟲的摸摸頭。
這也是塞弗拉的生存法則,他是一個被眾星捧月到空中樓閣的小殿下,他理應恃寵而驕,而不是惶惶不可終日。
一旦被蟲發現自己的內心是個小可憐,絕對會被嘲笑爛泥扶不上墻,然后像旁□□些蟲崽們一樣被放棄,最后不知道去了哪里。
太陽雨淅淅瀝瀝下著,溫星闌展開蟲翼擋在越斯年和蟲崽們頭上,他們朝著飛船走去,細雨纏著落花飛舞,兩個蟲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牽到了一起。
君懷安披著大紅的披風,雙腿交疊,斜支著下巴坐在王座上,他隨意披散紫色長卷發,頭頂的金色王冠折射著冰冷的光。
一向與陛下形影不離的執政官卻不見蹤影,陛下甚至一反常態戴上了一個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