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柔吹拂過來,遠處搭在架子上的衣服輕輕晃動著,陽光熱乎乎地曬在每個蟲身上。
“這些傷兵真是的。”凱爾德看見后,嘟囔著抱怨起來。
“他們不愿意閑著沒事干,總喜歡親自洗洗涮涮,有機器也不想用。”
科技高度發展智能化的蟲族世界,導致傷殘退役后的軍雌們竟然毫無自己能做的事情,一切都已經被智能機器所替代。
山坡上有被輪椅交錯壓出的深深轍痕,一個單臂的軍雌,在半蹲著用土填平轍痕。
看見他們來了,軍雌略略點了點頭,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繼續填轍痕。
亞雌少年們突然安靜了下來,他們對未來的期待與快樂,與這里的一切顯得格格不入。
在一切都能被智能機器解決的世界,其實沒有什么活計是必須一個傷殘軍雌去做的,溫星闌清理了一個小行星做傷兵們的療養星球,想必也不是為了讓他們洗衣服、修路的。
然而這些傷殘軍雌還是這樣做了,而這個小行星也特意打造成很原始的風格。
沉默緩緩流淌在所有蟲之間,他們突然之間想明白了,這些樸實無華的小房子背后其實藏著建造者無數的心血,而這些心血讓這些失去曾經完好自己的軍雌們能夠堅持著繼續好好活下去。
溫柔得讓人心痛。
為什么會有有蟲想要傷害這樣的小蝴蝶?
越斯年怔怔注視著不遠處升起的炊煙,嘴角抿起。
“這些有傷病的軍雌,在大量能量修復下,或許能恢復如常,元帥會把自己獵殺的異獸定期送到三十號小行星上。”注意到斯年閣下的目光,凱爾德解釋道。
“這些炊煙,是他們在學著斯年閣下做藥膳,聽說不少雌蟲們吃了后身體好多了。”
凱爾德看過斯年閣下的綜藝直播,了解閣下對異獸的態度很溫和,他不希望元帥的雄主因為三十號小行星利用異獸血肉做康復手段,而對元帥有偏見。
越斯年很尊重一個世界原有的生物鏈關系,蟲族的雌雄差異之大,或許也是大自然在控制這個過于強大的種族,而蟲族對異獸血肉的渴求,或許也是冥冥之中,在平衡繁殖能力過于強悍的異獸數量。
他想:這些傷殘軍雌無疑是戰爭之下的犧牲品,這只小蝴蝶已經竭盡全力幫助他們了,那么我除了培養醫療兵外,還能做些什么?
“哇!藥膳!我也看直播了,感覺好好吃,可惜我買不起共感光腦!”
“太好了!來這正好可以學學怎么做藥膳!”
亞雌少年們又開始低聲議論起來。
越斯年神情一掃之前的陰霾,笑容像是陽光破開一切黑暗般清朗。
“藥膳也是很好的治療手段,傷殘軍雌們也可以學,美味的食物是智能機器也無法代替做出來的。”
“每個蟲的口味都不同,種族也不同,可以根據對方的身體情況,定制調理身體的食譜,讓蟲們在日常生活中既吃到讓自己感到幸福的食物,還能變得健康。”
他順手將擋住自己額頭的劉海別在耳后,黑玉般的眼珠倒映著晴空,有著溫暖又炫目的光芒。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或許能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幫助這些被帝國無情淘汰的弱勢群體。
太刺眼了。
溫星闌一錯不錯盯著雄主的每一個表情,直到眼睛發酸才緩慢眨動冰雪般的眼睫。
他看懂了自己的用意,還幫這里的傷殘軍雌們重新找到了一條出路。
溫星闌從沒想過,會有雄蟲閣下能夠理解自己。
他以為,雄蟲閣下只會覺得這樣的傷殘雌蟲失去了價值,自己的投入也是擅自浪費原本應該屬于雄蟲閣下的財產,帶越斯年來到這里,他心里其實存了幾分下意識的試探。
看到溫星闌的表情,越斯年下意識想要牽起他的手安慰,手指肌膚相觸之際,腦海同時浮現之前收到的小視頻——
畫面里,溫星闌看向越清冉的表情,以及溫墨以細看下來,和越清冉有幾分相似的臉。
越斯年悄然縮回手,握緊自己的手指,溫星闌察覺到異樣,反手緊緊握住越斯年的手。
“滴滴!”光腦通訊提示音響起。
溫星闌本來想趁機逼問雄主最近為什么躲自己,看到通訊來電提示后眉頭皺起松開手,隨口吩咐:
“凱爾德,帶他們好好參觀,安排好住宿,有問題的地方盡快解決。”
越斯年忍不住擔心回望,一眨眼間卻被亞雌少年們包圍。
“太好了,斯年閣下,我自己做的藥膳感覺跟光腦共感的味道不太像”
“應該是中草藥用的不對”
“斯年閣下不用擔心,元帥有點工作上的事要處理。”凱爾德察覺到雄蟲閣下的憂慮,笑著轉移對方注意力。
“這里就是住宿的地方”
“報告元帥,白塔不允許轉移走溫月明上將的營養艙。”
通訊視頻里穿著白大褂的軍雌敬禮后匯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