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吏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接下來我們不會插手。”九嬰大概知道他來是因為什么，主動說起后面的安排，“他們三個本就不是現世的人，也該回去了。”

“你知道我從來不關心你們的安排。”趙吏壓了壓帽檐，低聲道，“只是你身上開始有血氣了。”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對方的時候，那一身氣息干凈的都不像是一個鬼修。

這才幾年時間，她身上就縈繞起了一股血氣。

“如果不是戰爭，你殺的都是日本人，不會只有血氣這么簡單的。”趙吏言語中隱含著勸誡。

九嬰笑了一聲:“如果不是戰爭、如果不是他們把戰火蔓延到這里，我也不會殺人。”

她偏過頭，眼中寒芒點點:“我在冷鐵卷刃之后才得以窺見天光，逝去之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最初的隊伍打到現在，老面孔十不存一。

倒在沖鋒的路上的、和陣地共存亡的、留在敵人包圍圈中為隊友斷后的……至今她仍不知道，那些英雄赴死前想沒想過勝利那天如何慶祝。

趙吏沉默良久，啞著嗓子說道:“或許在未來，他們也能看見勝利的那一天。”

作者菌：&ot; 靠，改得沒靈魂了，老子想罵人。&ot;

第759章 綜民國背景

趙吏供職冥界，知曉鬼魂輪回，他信奉轉世一說并不奇怪。

但九嬰覺得一世歸一世，沒能讓那些為此奮斗的人親眼看看終歸遺憾。

這幾年時間里，不光是三娘倒在了黎明之前，還有陳紉香，商細蕊和張顯宗雖然活著，但也付出了及慘重的代價。

陳紉香自從上海那一次和九嬰談過心之后，一直在義演幫助同志們，后來也是得到了認可，加入組織進行工作傳遞情報。

后來在一次義演活動中他被人射殺在了戲臺上，不知道是因為身份泄露還是什么原因，唱著穆桂英掛帥的女將倒在了出征的路上。

商細蕊沒有像陳紉香那樣四處演出奔波，他一直在北平，記著九嬰的話，偷偷保存下來許多曲譜藥方一直埋在院子里，直到戰爭結束。

他不想給日本人唱戲，不愿意低頭的結果就是水云樓幾乎分崩離析，他那一把嗓子也倒了，整個人精氣神都散了。

用他自己的話說，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

張顯宗在一場攻堅戰中被炮彈炸傷了整個左半邊身子，腿部傷到了跟腱和部分肌肉，雖然從此要拄拐，但好在腿保住了，左邊胳膊比腿好一些，就是伸曲不靈光，再也不能完全伸直，看上去傷得最重的還是臉和眼睛。

他的左眼失去了大部分視力，臉上還留下了幾道疤。瞧著不說如同夜叉，瞪一下眼睛就嚇哭個小朋友是沒什么大問題。

張顯宗算是看開了，傷成這樣不可能再上一線，他的出身成分也注定了轉文職的前景一眼就能望到頭，既然如此，還不如出國拼一拼。

九嬰送別張顯宗的時候還不忘給他交一個任務:“你在外頭替我留心一下，有沒有一個叫裘德考的。”

她挫著牙花子惡狠狠道:“我和他丫的有仇，也不用你干嘛，遇上了替我盯一下就行。”

張顯宗應下了，向她討要報酬。

他指了指九嬰手上的當十銅錢手鏈:“不說報酬，就是信物你也得給我一個吧？以后說不上能用到呢。”

九嬰警惕地捂住手腕:“這個不行。”

這廝眼光真毒辣，一眼就相中了她身上最值錢的東西，當十銅錢手鏈可老鼻子貴了。

再說了，就算這手鏈不值錢，那也是阿寧送給她的，可不能隨便送給其他人。

還不知道自己在九嬰眼里就是一個“隨便””其他人”的張顯宗還能笑得出來:“那總得留件什么東西吧。”

九嬰想了想。

她身上從來就不喜歡掛飾品，一時間要選個什么東西給他，還真拿不出來。

不過張顯宗說的也有道理，總不能讓人家打白工。

九嬰從鬼氣里掏了掏，拿出的東西在陽光下險些閃瞎張顯宗的眼。

“喏，給你了。”九嬰有些肉疼地把金葉子遞過去。

她雖然自己不怎么用錢，但也架不住這個時代是個缺錢的時代，這幾年可沒少往外掏私庫貼補隊伍，那些家底都快被打完了。

張顯宗下意識掂了掂手上的金葉子，很沉、很精致。

這還真是……兼具了樸實和華麗的一件禮物，必要的時還可以賣了換盤纏，實用性直接拉滿。

可以，這很張靈玉。

只是他有一個小小的疑惑:“這些年你拿出來的金銀也不少，怎么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要來我家蹭住蹭穿？”

九嬰理直氣也壯:“那、誰家的錢財都不是大風刮來的，可以打工為什么要啃老呢？”

……更張靈玉了。

登上前往外國的船只，張顯宗站在甲板上望著逐漸沒入地平線的陸地有些許悵然，他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