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陳紉香被人家打斷了腿,怕是也無顏登臺了吧。”有個人幸災(zāi)樂禍道。
他邊上的人卻有些惋惜:“如今旦角唱得好的一個是北平的商細(xì)蕊,另外一個就是這陳紉香。要是他以后不登臺,可是一個損失。”
“一個戲子而已,談什么損不損失。”和他搭話的人訕笑,轉(zhuǎn)而說道,“不過最近這種事也挺多,那邵家公子不也迷上了一個女票友嗎?”
“邵公子家里開廠的,他喜歡就砸錢唄,又不是砸不起。”那人撇撇嘴,“倘若那女票友當(dāng)了真,日后恐怕還有苦頭吃呢。”
“這倒也是。”旁邊的人點點頭,“這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真娶回去恐怕也只是當(dāng)個寵物逗著玩吧。”
“陳紉香這個前車之鑒不是擺著呢嗎,你說這門第它重要也不重要,不重要也重要。”
“就是說呀,這種東西你可以看不起,但是不能沒有啊。”
說著,他們低聲笑起來,像是聽到了什么極為好玩的事情一樣。
其實從現(xiàn)在的世道來看他們說的不無道理,不管在什么時候,身份和階級都是很難逾越的。
愛情或許會比較公平的降臨,但是當(dāng)雙方身份差距過大的時候,誰敢說這份情是福是禍呢。
臺上唱的實在不如商細(xì)蕊,九嬰喝了一杯茶,起身就打算往外走。
正巧此時從門口進(jìn)來了兩個人,是她之前在裁縫鋪門口見過的那一對男女。
九嬰耳朵是很尖的,聽到旁邊那桌之前在聊天的人忽然壓低了聲音:“邵公子來了。”
九嬰看了眼那面容還算端正的男子,把他和方才群眾們口中八卦的“邵公子”對應(yīng)起來。
那么他身邊跟著的這個,應(yīng)該就是傳說中他正在猛烈追求的女票友。
九嬰回想起之前自己從她身上感受到的妖氣和血氣,一時間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他們兩個誰眼光更好一點。
女人敏銳的感受到了九嬰的視線,姣好的面容上浮現(xiàn)出一個禮貌的笑,眼中帶著打量:“這位小姐,我們似乎是見過的。”
她這一開口,大廳中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在了九嬰身上。
站在她身邊的邵公子點頭附和:“我也覺得有些眼熟。”
九嬰:……這是什么《紅樓夢》雙玉初見的對話啊。
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直接給她整跳戲了。
她拉了拉兜帽,悶聲道:“裁縫店外見過一面。”
就她這個裝扮不說萬中無一也是極其特立獨行,見了之后印象深刻也是有的。
女人垂眼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抬眼又掛著禮貌的笑,朝九嬰伸出了手:“我叫司藤。”
九嬰盯著她的手掌看了兩秒,輕輕握上她的手指:“張靈玉。”
司藤臉上的笑意頓時深了幾分。
幾縷尋常人肉眼難看見的藤絲從司藤的手掌蜿蜒而出,順著九嬰的手臂往上,試圖從她的口鼻之中鉆進(jìn)去。
九嬰眼神轉(zhuǎn)冷哼了一聲,藤絲瞬間化為飛灰。
司藤臉色一變,抽出手退回到邵公子身邊,似有些忌憚:“張小姐也不是尋常人士啊。”
“我在北平曾與商老板搭過戲。”九嬰故意曲解了司藤的話,淡然答到。
一眾票友倒是反應(yīng)過來:“你就是那個和商細(xì)蕊搭臺唱《潛龍記》的票友?聽說商老板都把這戲掛起來了,沒想到是因為你來了上海的。”
“商細(xì)蕊可是對張小姐倍為推崇,不知我們可有那福氣可以一睹此戲啊。”
九嬰笑得有些僵硬:“商老板也沒在這兒,相比于我,他才是《潛龍記》的靈魂。”
放過她吧,盡管禍禍商細(xì)蕊去,逮著她這一個不專業(yè)的薅羊毛算什么。
司藤在最初的詫異過后也冷靜了下來,跟著捧場道:“是啊,難得張小姐來了上海,不唱一出豈不是我等遺憾?”
她說得溫婉合理,不過鑒于握手時候的藤絲,九嬰有理由懷疑這個司藤不懷好意。
第703章 綜民國背景
“《潛龍記》是一出好戲,但沒了皇帝是會黯然失色的。”九嬰婉拒道,“若是商老板還在,我倒有興趣與他再搭一出。他不在的話,便是我唱了也難看其精髓。”
這一段翻譯成人話就是商細(xì)蕊在我就唱,商細(xì)蕊不在你們就別逼我了。
票友們面面相覷著。
他們是很想看這一出好戲,可如今商細(xì)蕊還在北平,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上海?
他們還聽說便是在北平這一出戲也被掛起來了,更是難得啊。
不過九嬰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們再有遺憾也不好逼迫。
“看來是我等沒那緣分了。”
“要是商老板當(dāng)即出現(xiàn)在上海就好了。”
“發(fā)你的夢去吧,北平離上海四十多個小時的火車呢,哪是說來就來的。”
就在此時,外頭一年輕男子引著一個人進(jìn)來了,高聲吆喝:“北平的商老板來了!”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