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大理寺少卿也眉頭緊皺,其實只要是一個智商正常的人,都能看出這其中端倪,但此時也不好多說,只能輕輕咳嗽一聲,示意七公主開口說話。
七公主看著不斷跪地求饒的丫鬟,再看向旁邊即將要怒火徹底爆發的賀煜璋,從內心當中升起了一絲恐懼。
比起皇室威嚴,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丫鬟的命又能值什么!
七公主想到此處,猛的一甩衣袖,直接將拉著自己衣袖求饒的丫鬟遠遠甩了開去。
“好你個春桃!本公主平日里待你不薄,雖說沒有教你大體識理,但最起碼的做人之本可是三令五申,沒想到你竟如此歹毒,居然對如此年幼的孩童下此毒手!”
“現在證據俱在,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七公主眼神死死的盯著面前的丫鬟,春桃忽然抬起頭來,顯然是想辯駁。
可是對上了七公主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想到了七公主數日來的行事手段,也不由得產生了一陣發自于內心的戰栗。
得罪了七公主,一定會對自己的家人動手!
猶豫良久,春桃這才咽了咽口水,心虛的看了一眼宋菀凝等人。
像是下了某種決定:“是,此事的確是奴婢所為,可是奴婢也是心疼主子呀!”
“換好衣服之后,主子帶著奴婢來到后花園散心緩解心情,碰到了那個叫垚垚的孩童,那孩童好不知趣,三番五次的頂撞公主殿下,如此不識大體,自是讓人心生憤恨!”
春桃咬了咬牙,兩行淚水從臉龐流下。
“所以我為了能夠幫公主殿下出口氣,趁著公主殿下不注意,便將那孩童推了下去!這一切的事情都是奴婢一人所為,所有罪責奴婢一人承擔!”
春桃把話說的倒是滴水不漏。
但是旁邊的人沒有人是傻子。
大家都能清楚地感覺到,這個村淘無非只不過是一個替罪羊罷了。
奴婢做的事情,百分之百和主子有關。
沒有主子的授意,就算是給她一萬個膽子,這春桃也是,斷然不敢在嘉陵縣主的府中下手的!
宋菀凝冷笑:“一個區區丫鬟,又怎會有那么大的怨氣,在未經主子授意的情況下出手害人?用腳趾頭想這件事情也是不合理的。”
七公主聞言一愣,知道這件事情不能善終,只能裝模作樣的蹲到了春桃的面前,伸手將春桃那早已淚水婆娑的臉抬了起來。
“春桃,你做出這樣的事情,讓你那年邁的爺爺奶奶以后該如何自處?還有你那個因為砍柴而斷了腿的父親,以后又該如何面對父老鄉親?這些難道你都沒有想過嗎?”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
聽聞此言,春桃的眼神當中滿是驚恐。
即便早就知道七公主狠厲的手段,可親耳聽見她拿家人威脅,身體就止不住的顫抖。
她不住的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可是對上了七公主那陰毒無比的眼神,最終還是硬生生,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眼神當中的光芒快速消散,春桃仿佛瞬間失去了靈魂,變得如同提線木偶一樣呆滯。
“主子所言極是,春桃自知自己犯下了滔天大錯,肯定是沒有彌補的機會了,只希望主子能夠把奴婢犯錯的事情不要告訴家人,奴婢愿意承擔此事帶來的一切后果!”
嘴角得意的笑容勾起,七公主知道此事已經談妥。
關于春桃家人的情況,七公主早就已經派人調查清楚,剛才一番暗示,也無非就是要拿春桃的家人安全作為威脅。
還不等其他人有所反應,春桃突然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向外面跑去。
反應過來的賀煜璋等人想要上前抓捕,結果剛出門口,就看到了春桃,徑直的撞向了旁邊的石頭假山。
鮮血頓時迸濺而出,染紅了山體的石頭,在斑駁的石面上印下了一道道鮮紅的血痕。
大理寺少卿見此場景也不由得身軀一震,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旁邊的七公主,心中不由得對這個公主的手段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賀煜璋上前診斷,發現人早已沒了氣息。
事已至此,事情已經死無對證!
況且剛才的檢驗中,七公主的雙手的確是沒有黃色的印記,這證明整個案發的過程當中,七公主都沒有親自接觸過垚垚。
盡管眾人的心中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奈何沒有鐵證,此事也只能草草收場。
大理寺少卿安排兩名護衛護送著七公主回府,宴會也在此次風波之中草草收場,原本還熱鬧非凡的嘉陵縣主,此時再次變得冷清了許多。
廂房之內。
宋菀凝寸步不離的守在垚垚的床邊,伸出手,愛憐的撫摸著垚垚的額頭,眼神當中滿是痛心與無奈。
門外,賀煜璋站在原地,進也不是,走也不是。
進不來是因為自己和宋菀凝之間的隔閡似乎尚未解開,走不開是因為里面躺著的是自己的孩子,今日遭此生死劫難,做父親的哪有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