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只是數息的功夫,申屠言整個人便已經消失無蹤,徒留下福大海一人呆滯站立在原地。
陸銘聲音再響。
“既然能控制,為何不殺死?”
福大海臉色蒼白,訥訥無言。
卻又有聲音從陸銘身后響起。
“因為皇道在于控制。”
“至少周家之道,便是如此。”
身后,天極凌空虛渡緩步走來,直到立于陸銘身邊。
又有聲音再響。
“而忠誠之道,為皇道之依托,自然也重于控制。”
張海被陸銘放入代天之意的封鎖圈中,看向福大海滿臉復雜,如此說道。
這神滅之劍,操偶之劍,看似多此一舉——既然能操控,為何不殺死?
但這,其實才是暗滅三劍這門武學的根基之所在。
人挑武學,武學亦挑人。
高級的武學以意為本,卻也被意所局限。
天極忽地感慨開口:“之前的周國,周家凌駕于一切之上,武林皆被周家所操控,如此我才會說,這周國的武林,病了。”
此刻天極重提此事,又有福大海的現身說法,陸銘對此倒是有了更深一層的感悟。
張海亦是輕聲開口:“操控之道優柔寡斷,沒有武人的硬氣,反而多了分陰毒。”
此與張海之道不符。
故而只要為奴一天,張海便永遠沒有破三品的可能。
陸銘略有所感,不由笑道:“剛才我便說他比你差了太多,現在卻是找到原因了。”
哪怕天賦再高,以忠之意為本,也永遠沒有沖擊二品的可能。
福大海卻以此為驕傲,身在樊籠卻不自知。
倒是張海不惜以死為代價掙脫樊籠,才有了現在的海闊天空。
話畢,陸銘轉頭看向張海,輕輕拍了拍張海的肩膀。
“你來?”
張海淺淺一笑:“好。”
福大海神色一獰。
被陸銘碾壓已讓他接近破防,此刻陸銘又把他甩手扔給了張海……
“你只是老夫養的狗,何敢如此辱我?何敢大搖大擺的站在我面前,與我平視!?”
“給咱家跪下!”
回應他的只是兩道烏光。
……
福大海受創不重,剛剛被申屠言擊中,也只是皮肉之傷。
而張海晉級三品時,福大海就在現場——他可是知道,張海初成三品不久,且張海所修功法自己也都熟悉。
雖然他也承認,張海天賦極高,甚至超過自己,但要說現在的張海能直面他,這個福大海是不信的。
陸銘不遵守武道基本法,你張海又是什么角色?
然而當烏光迸濺而來之時,福大海的神色卻陡然凝重了起來。
掠月飛針術,本就是一門將速度推演到極致的功法,雖然其脫胎于暗滅三劍,但特性卻與暗滅三劍的操控有所不同。
而當掠月飛針術融入了毀滅之力后……
畫面太美,提升太大!
單此一手,便讓福大海毫不敢小瞧。
但這仍舊不是張海最大的依仗!
他最大的依仗,乃是之前陸銘送給他的那一顆極限回夢丹!
鋼針射出之時,呈黑色,內蘊毀滅之力,專滅生機。
然而就在飛針飛至半途,黑光流轉光華閃動,附加在鋼針之上的毀滅之力,竟然頃刻間變了性質!
幽幽聲音緩緩響起,蕩入所有人耳中。
“福公公,東廠傳我武道,東廠將我養大,從這方面講,某家是感謝你們的。”
“只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在下早已看出給皇家當狗,無法窺探武道盡頭,便只能背信棄義,獨自遠走。”
張海與東廠,內中的恩恩怨怨早已變成一團亂麻,剪不斷也理不清,自也沒必要非得討論出個對錯。
“重點在于,今后的路,我該怎么走。”
鋼針飛射正中福大海雙膝。
正值福大海靈滅劍意出,以身化暗躲過鋼針——他對掠月飛針術很熟,自然也有不說萬全,但也合適的應對之法。
靈滅劍便是個極好的選擇。
以靈滅劍化陰影,陰影沒有實體亦無生機,如此便能抵抗毀滅之力的侵襲。
然而正當福大海以為張海技止于此之時,忽有詭異武意從鋼針中蕩出,隨之一同的,便是劇烈的疼痛。
目光登時下看。
便見靈滅之劍不知何時已經被破,暗影化無效,福大海重回實體,而其雙膝之上,兩枚鋼針一插到底沒入皮肉,毀滅之力侵襲之下讓福大海禁不住慘叫出聲。
與慘叫聲同時響起的,還有張海的聲音。
“其實這也算是東廠和皇家,教給我的道理。”
“掙脫,突破。”
“掙脫束縛,突破樊籠,重返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