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十分鐘之后,一切聲音盡皆消失無蹤。
遠方不斷炸裂的天象,亦逐漸收斂、遠去,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
正前方,一條山道若隱若現(xiàn),山道盡頭的山峰上,一不大的寺院宛如此世唯一,占據(jù)了陸銘全部感官。
忽有一劍西來,驚天動地寒氣逼人。
又有太極兩儀自寺中乍然掀開,直面劍光。
錯亂的光影一閃而逝。
隱約中,陸銘仿佛看到一青衫道人身影從寺中起,緩步登天。
真武天尊,九華道長。
他朝著劍光飛來的方向而去,道袍揮舞道不盡風(fēng)流瀟灑,卻又一閃而過,消失在天的盡頭。
遠方,清朗男聲悠悠然然。
“今日,我白啟只出一劍。”
九華道長一聲輕笑。
“貧道可沒你這怪癖。”
“我有一劍,道生萬物,還請冰凌神劍品鑒。”
……
聲音飄蕩落下,再無光影閃現(xiàn)。
陸銘眺望天邊,半晌方才回神。
再轉(zhuǎn)頭,卻忽地看到幾人面前正站著一人。
那人身高三米,體型已然非人,強壯魁梧卻又寶相莊嚴。
他身穿袈裟,容顏不老,約三十許,脖子雙手各掛佛珠一串。
可能是察覺到陸銘目光掃來,這三米高僧慢慢睜眼,露出一雙金色的瞳。
他居高臨下,對陸銘和善一笑。
“阿彌陀佛。”
陸銘已經(jīng)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迦葉金剛,了空。
他同樣合十雙手,對了空方丈行了一禮,耳中便響起了空的聲音。
“施主高義,玄意之情,我迦葉寺銘記于心。”
陸銘同樣傳音道:“義之所在,舉手之勞。”
了空笑笑也不繼續(xù)多說些什么,只是一揮手,便見昏迷中的聚賢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了空面前。
轟鳴佛音響起,聚賢茫然睜眼。
但此刻他眼中無神,狀態(tài)有異。
了空聲音再響。
“三個問題。”
“周替宇來這平原省做什么,有什么使命,又有何目的?”
“你們給魔佛安排的退路,在哪兒?”
“白嘯天又在哪兒?”
這三個問題,與左光剛才所問的一模一樣。
而這一次,聚賢迷茫著雙眼,給出了一個相同,兩個不同的答案。
“二殿下來此,為了鍍金。”
第一個問題,聚賢并未撒謊。
然而剩下的兩個問題,便全都是謊言了。
“魔佛的逃生路徑在西山村,入了西山村,藏入西山中,里面有東廠布置的仙道迷蹤陣,躲藏一月兩月便再無隱患。”
此言落,了空方丈慢慢閉眼。
能看到他微微開口,似乎施展了傳音秘術(shù),卻不知是傳給了誰,又傳出去了多遠。
片刻后,了空方丈再開口,便聽聚賢再道。
“潛龍榜第二,原始魔門魔子,鐘悅。”
“鐘悅本人正在原始魔門內(nèi)閉關(guān)……白嘯天頂了他的身份,目前就在風(fēng)華城內(nèi)。”
話一出口,眾人皆是眉頭一挑。
燈下黑!
這招倒是新鮮……
那白嘯天直接頂了鐘悅的身份,甚至還搞出了個與山君約戰(zhàn)的戲碼。
這大張旗鼓的,反而把別人的視線給帶跑偏了。
了空方丈再開口:“還有誰在他身邊?”
聚賢的回答不出任何人預(yù)料:“白啟,一人足矣。”
聲音落下,了空方丈便不再開口。
他口中默念佛經(jīng),仿佛是在等待著什么,陸銘一行人便也不言不語,陪同了空方丈一起,安靜站立在明心寺前。
……
西山村。
馬蹄聲如奔雷。
一行四騎從遠方快速奔來,很快便出現(xiàn)在了西山村前。
馬上四人一人為東廠之人,一人為原始魔門中人,一人為邪魔九道極天殿中人,皆是四品實力,地榜有名但排位靠后。
此刻三人齊聚,所為的便是最后一匹馬上之人。
魔佛。
此刻魔佛渾身染血,身上的黑色僧衣已經(jīng)變成了乞丐裝。
大量的刀痕血痕密密麻麻令人膽寒,其頭頂?shù)氖€戒疤也黯淡無光。
他面如金箔氣息微弱,偶爾睜眼,眼神亦是無光,纏繞著些微死氣。
與地極一路追逃,魔佛遭了大難。
此際白嘯天不現(xiàn)身,魔佛便是最大的靶子,大量的火力朝魔佛集中,還有地極舍命追殺。
一走一逃近一個月的光景,魔佛已是如風(fēng)中殘燭,命不久矣。
幸而太子方面也并非無信之人。
在攔住了不知道多少波截殺,葬送了不知道多少個高手之后,總算將魔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