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三娘覺得自己最近有些不舒服。
頭重腳輕精神不振,睡眠也不好,睡眠不好則奶水不足,使得孩子也無精打采的,連哭鬧都沒了往日的力氣。
不過問題不大……
因為窮人,真的很少在乎自己的身體健康,更沒有一點點小毛病就去醫館藥堂的習慣。
更何況家中的喜事,也沖淡了身體的不適。
喜從何來?
自是柳三娘褡褳中那厚厚一沓銀票。
“這房子我挺滿意的。”
打量著中街的某間小院落,柳三娘還算漂亮的臉蛋上浮出一抹笑意。
其身后,孩子被另一位五大三粗的婦人抱在懷中,睡得香甜。
婦人,乃是柳三娘雇傭來的乳娘,一月二兩銀子。此刻柳三娘有錢了,奶水也不多,便干脆學著大戶人家,給孩子找了個乳娘。
這不,孩子在乳娘懷里睡得可香哩。
“對了,忘了打聽了,這房子多少錢?”
柳三娘這般看向一旁管家打扮的老者,便聽老者輕聲道:“百兩白銀。”
柳三娘稍稍一合計,便點頭道:“好價,不貴。那就去官府走流程吧。”
管家眉間閃過一縷喜色,喜色中還夾帶著一絲詭光。
他上下打量著柳三娘。
麻布衣衫,土里土氣,雖然面容姣好但皮膚粗糙,手指關節粗大,還生著厚厚的老繭。
顯然是長時間干活所致。
按理說,這種人是雇不起乳娘,更買不起大宅子的。
腦海中念頭翻涌,明面上卻點頭輕言。
“一切都聽夫人的安排。”
……
去官府辦了手續,這宅子買賣便算完成了。
柳三娘當即搬家,并在幾個時辰之內便入住了新宅子——她家也實在是沒多少東西。
卻未發現,一精壯漢子一直徘徊在宅子附近,他嚼著蘋果,那雙瞇瞇著的蛇眼悄悄打量著柳三娘的一舉一動。
直到看到柳三娘搬完了家,漢子一口吐出口中的蘋果渣,嘴角勾勒出一絲獰笑。
“財不露白的道理都不懂,不搶你搶誰?”
轉身大步離開。
卻看不到就在他身后的陰暗角落中,一藏頭遮面散發臭氣的人型身影,正用那雙死灰色的眼,一眨不眨的緊盯著他。
它,目送著他遠去。
死灰色的眼眸中慢慢騰起一縷血絲。
“赫赫~~”
低沉聲音從其嘴中緩緩蕩開,聲音中的恐怖與殺意足以令小兒止啼。
很快……
血絲便布滿了它的眼。
那赫赫的聲音,也隱隱變成了“呃呃”的詭異腔調。
遠遠聽去,就仿佛有即將餓死之人,在呻吟著“餓”字。
……
夜色已至。
三道身穿夜行衣的身影順著墻壁,翻入了柳宅。
三人落地皆是悄無聲息,顯得身手干凈利索。
壓低的聲音蕩漾在三人中間。
卻是打頭之人開了口:“先找財物,找不到就綁了那柳姓婦人嚴刑逼問。”
“明白了老大。”
簡單一合計,三人便就此分開,摸向了不同的屋子。
……
高俊今夜只感覺渾身發抖。
可能是染了風寒,也可能是即將到手的財物,讓高俊激動所致。
而這種發抖在入了這間宅子之后,就變得更嚴重了一分。
高俊卻沒當回事兒……
回憶起今天三伯跟自己講的消息。
“小小婦人一夜暴富,買下了間大宅子,百兩白銀眼睛都不眨的甩了出去,那叫一個干凈利索。”
這一句話,就讓高俊掏了五兩銀子。
想到白天三伯拿到銀子后那張高興的臉,高俊臉上也騰起一絲笑意。
他本身便是闖山人,日常混跡在大涼山中。
而闖山人,手上不單單要有兩手武藝,更要膽大兇狠,否則早就葬送在那大涼山中。
平日時候高俊也不常做這打家劫舍之事。
奈何今天那柳三娘露財露的實在是太狠了……
百兩白銀你隨便甩了出去,你手上是不是還有千兩白銀?
不算千兩,就算手頭有個百兩,高俊覺得干他一票也不虧了。
悄悄的進門,搶劫殺人之后再悄悄的溜走。
會不會事發都說不準呢,即便事發了,他往大涼山里一鉆,等個一年兩年的再出來,那也什么事兒都沒有了。
財帛動人心。
兼且那柳三娘沒有爺們沒有后臺,就像是小兒持金過鬧市……不搶你搶誰?
腦海中的念頭千回百轉著,高俊輕輕打開了門,看向了黑漆漆的屋內。
然而下一秒……他整個人被一股龐大的力量拽入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