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嘗一碗,但咱可不能耽擱太多時間。”
馬能武朗聲一笑:“中!”
“哦對了,賢侄順手把這院子的大門給關上?!?
他話音未落,陸銘已經關上了大門,拉緊了門栓。
……
八仙桌上,馬能武小口喝著酒,品著滋味,陸銘卻對這御酒視而不見。
直到飲了小半,馬能武忽地開口。
“張家兩日前滅門,恰逢與黑城寨接頭之日臨近,雖然李彤方封鎖了消息,但我還是隱隱預感到,事情起了變數?!?
“只是沒想到,你陸銘,陸堯的廢物兒子,竟然成了這個變數?!?
陸銘輕聲道:“驚喜么?意外么?但你明明預感到了,卻不做什么防備,這事兒我不太理解?!?
馬能武搖頭道。
“只是預感,又不是確定之事?!?
“更何況一位六品坐鎮幫內,一位六品出城做事,這是最妥帖的做法了?!?
妥帖的平平常常,毫無亮點,但合乎情理。
陸銘不再說話,只是聽馬能武繼續道。
“不似你想的那般,我與陸堯乃是生死仇敵。”
“實際上,我們關系還不錯?!?
“畢竟啊,陸堯是個漢子,你們三相幫也起勢了,后面還站著大人物,我想動你們也動不了,干脆就你做你的走私,我收我的保護費,大家兩不干預,各做各的買賣,其實也沒什么沖突可言?!?
“所謂的幫派紛爭,大抵也就是立個敵人靶子,好聚一聚幫中兄弟的人心,也省的那李彤方疑神疑鬼?!?
這個邏輯陸銘之前倒是沒想過,此刻聽馬能武一說,他歪了歪頭思考片刻,后又點頭。
“有道理?!?
“畢竟人活一世,可不是為了打打殺殺?!?
沒人活著的目的乃是為了打打殺殺。
打的多了,殺的多了,打殺之事也就變得沒什么趣味了。
馬能武又抿了口酒。
“所以說啊,這次的事兒,并不是我的本意?!?
“我沒想讓陸堯死。”
“我飛馬幫,也沒想過搶你三相幫的弩甲生意。”
“之前,咱這暄水城中的日子,挺好……真挺好的。”
陸銘卻插話道:“但是有貴人發話了,所以你不想做,也得去做?!?
馬能武聞言一愣,后了然點頭:“看來賢侄你也知道了不少……所以大抵也能理解,我這邊也是身不由己?!?
陸銘便再道:“身不由己也確實。但身不由己又如何?”
馬能武朗聲一笑,一口飲盡碗中酒。
復而一拍桌子,狂笑說道。
“賢侄你這句話,就對味了!!”
“身不由己也確實!身不由己又如何!?”
“說穿了,無非也就是怕了……貴人發話我反抗不了便只能接受!”
“再說深點,便是找了個財大氣粗的主子,給主子辦事,辦好嘍,我這屁大的飛馬幫就能吃的滿嘴流油!”
這世間之事,無非也就是力與利!
力能壓人。
利能誘人。
力利兼備,自是無往不利隨心所欲!
而顯然,這暄水城中的任何勢力,都遠遠談不上什么力利兼備。
他們,是被隨心所欲的那個……
“酒不喝么?御酒呢?!?
“不了,喝酒誤事。”
“我沒下毒?!?
“我信不過你。”
“哦,那就沒什么可聊的了?!?
說著,馬能武起身,撈起桌上的一雙鐵指虎。
“事至此,哪怕身不由己,也得分個生死?!?
“但這不全是私人恩怨?!?
他一拱手:“飛馬幫,馬能武!”
陸銘同樣起身持劍拱手:“三相幫,陸銘!”
血氣于須臾間爆發。
院中的燈火陰沉閃爍,明滅不定。
一老一少兩道滿帶著殺意的爆喝響徹夜中,驚擾全城。
“死!”
“死?。 ?
……
“吁~~”
騎士勒馬,白馬便希律律的停下了馬蹄。
它打了個大大的響鼻,馬上的騎士則一邊捋著白馬的鬃毛,一邊抬頭看向遠方原野上的火光。
火光附近,三相幫天地人三堂整齊列隊,前方是身著鎧甲的甲士,中間是持刀而立的好漢,后方是弩箭上弦的弩隊。
三相幫靠著黑城寨這條走私線,自己也搞了不少弩甲。
然而這暄水城,畢竟還是朝廷的暄水城,哪怕李彤方被收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三相幫也沒辦法搞得太過分。
三相幫內自用的弩甲,有數量限制。
甲,三堂加一起不超過一百。
弩,三堂加一起不超過六十。
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