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飛馬幫便與人字堂開戰,打得是鑼鼓喧囂鞭炮齊鳴啊……”
老漢學著說書人的語氣,聲情并茂,但詞不達意。
陸銘也不介意,只是又抿了口苦艾酒:“然后呢?”
“然后?那人字堂當然是輸了啊……”
說著老漢也感慨一聲:“陸幫主是條漢子,就是死的早,他這一死啊,三相幫就沒了主心骨,垮啦。”
“人字堂羽清挨打,那天字堂地字堂也沒個表示,原本三相幫比之飛馬幫就有劣勢,三堂合力才勉強對抗,這只有人字堂,不頂事兒啊?!?
“再后來,也就是一周之前的事兒,那陸府就被人給搶了去?!?
陸銘又抿了一口酒,笑問道:“誰搶的?”
“是那暄水城豪門大戶,做酒水買賣的張義合?!?
陸銘恍然一笑:“這人我知道,跟飛馬幫走得近?!?
“可不是嘛,估計是跟著飛馬幫吃了好處了?!?
陸銘再問道:“對了老伯,那你知不知道,陸府原本的下人,又怎么樣了?”
老漢抽了口煙,點頭道:“這事兒也不是秘密,當日陸府遭難的時候,陸府里的人便被人字堂羽清給提前接走了,據說陸堯幫主的獨子,也受了那羽清的庇護。”
“就是……嘖嘖嘖……”
“就是什么?”陸銘又笑瞇瞇的取出了一兩碎銀,拍在了桌上。
老漢見狀談性更濃:“人字堂要滅了。哪怕現在還茍延殘喘著,卻也只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兩天?!?
“到時候啊,那羽清和那陸銘小少爺……”
話至此,老漢便搖了搖頭。
多余的,便也無需再說。
“噠,噠,噠……”
清脆的敲擊聲響起,卻是陸銘手指點出,一邊思考,一邊慢慢敲動著桌面。
老漢看著陸銘的側顏,忽然覺得有些眼熟,冥思良久也想不起這張臉從哪見過,便開口問道:“敢問公子名諱?”
陸銘卻不應聲。
他只是忽然側頭看向外邊。
“來了?!?
山林中響箭驟起,下一秒便是馬聲如雷霆!
未等這酒攤的老少爺們回過勁來,兩匹快馬便已經從林間竄出,立于這酒攤之前!
一人鐵甲加身刀弩齊備,一人黑色皮甲魁梧挺拔。
復有更多呼嘯聲響起。
上百騎士,近千猛漢,便紛紛落位,立于兩騎后邊。
血旗迎風招展,虎旗緊隨其后。
“血煞營英方,領好漢二百三。”
“虎嘯營石寒山,領好漢三百七。”
“聽幫主宣!”
酒攤的爺孫倆人已經被嚇傻了。
尤其是看到那隨風飄揚的虎旗。
“虎虎虎……虎嘯營???”
虎嘯營,暄水城之夢魘。
然而此刻,猛虎認主,野性已馴!
“咕咚咕咚”的聲音連續響起。
卻是陸銘仰頭,將那一整碗的苦艾酒一飲而盡。
“這酒,先苦后甜,有回甘。”
他將酒碗放在了桌上,出攤,翻身上馬。
馬兒前踏立于陣前,馬上之人眺望遠方。
站在這里,隱隱能看到那滔滔暄水河,以及就坐落在河岸的暄水城。
忽有驚叫聲響起。
“陸銘!你是陸公子!”
驚呼聲完畢,老漢立刻捂緊了嘴巴。
陸銘卻不做聲。
他只是沉著臉,眺望遠方的暄水城,很快,絲絲兇煞之意便從眼中氤氳流淌。
然后,陸銘笑了。
……
“現在好了,老幫主死了,你姐也放棄你了……你看看你這狗東西是個什么玩意兒???沒了你爹,沒了你姐,你就是一灘臭狗屎!”
……
“我只有你了?!?
“是的,我只有你了。”
“但你死的太早,而我來的太晚?!?
……
“所以我就好奇了,你陸銘對三相幫有何貢獻,搞得你來武道閣跟回你自己家似的,看上什么拿什么,什么好你拿什么?”
“你配么?”
……
“賢侄啊,你長大了。”
“叔叔您還是這么老當益壯。”
“那今天這事兒,就到此為止?”
“一切皆聽叔叔的安排?!?
“嗯,好,那就如此……”
……
“英伯,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知?!?
……
最后的最后,陸銘又想到了那晚山廟,那晚,自己對自己的承諾。
“一點一點的,拿回我失去的東西?!?
“從此刻開始!”
……
回首望,江湖一支穿云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