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圖。”
英方將地圖呈上,陸銘打開,便見一細致的手繪地圖現于眼前。
地圖所繪,自是這大涼山中的地貌。
除了地貌地形,還有大涼山內各個城寨,各個聚落的大體位置。
然……
“此地圖乃是一月之前的地圖,而涼山中流匪眾多,勢力更迭極快,除了少數勢力巋然不動外,大多勢力都活不了三年五載。”
“說不定這地圖上的部分城寨,一月前還有,但現在已經沒了。”
地圖有時效性,勢力更迭越快,地圖時效性就越短。
陸銘也是知道這個理。
他目光幽深的看著地圖,視線劃過,卻是從暄水城,一直劃過大涼山,抵達了大涼山盡頭,那涼國的界域!
“一條逃亡路線。”
陸銘忽地開口,這般說道。
英方聽罷想了想,道:“有必要。”
暄水城中局勢詭譎,而能決定一切的,卻并非是陸銘,而是那“上家”。
一旦上家倒臺,陸銘十死無生。
正如同陸堯“暴死于心臟惡疾”,到時候陸銘會怎么死,那簡直全聽別人編排。
陸銘決定不了上面的對局,但他肯定不能將自己的命,全權托付到“上家”的手中。
“一旦事不可為,我就得往涼山里鉆。”
“涼山都不保險,最好能鉆到涼國。”
“而之前宋老三那事已經提醒了我,別人的渠道都不安全,自己的渠道才最穩妥。”
“所以,我有必要在涼山中作一番布置。”
幾個隱蔽的據點。
一些可用的人手,關鍵時刻他們也是替死鬼。
一條安全且迅速的逃生通道。
手一劃,一條線路便被陸銘劃出。
“這一條。”
“從暄水城起,途經三山四寨,一路能逃到涼國境內。”
“而這途中的四寨,便是我們的目標。”
逃亡路徑上自然不能有其他勢力干擾,否則可能只是一星星的變故,便足夠鎖死陸銘的生機。
英方看向地圖,很快便嘟囔道。
“狼頭寨,惡人嶺,黑水溝,以及最后的……”
看向最后一個城寨,英方瞳孔一縮。
“虎嘯營。”
“嗯。”陸銘輕輕點頭:“就是虎嘯營。”
英方沉默許久,才再開口:“想動虎嘯營,咱們的人手不夠。”
陸銘卻卷起地圖,拍在了英方的懷中。
“我自是知道,咱們這十九人沒有動虎嘯營的資本。”
“但是……”
但是兩字說完,陸銘嘴角忽地咧起一絲獰笑。
“所謂入鄉隨俗。”
“人不夠,搶便是了!”
“這大涼山,最不缺的就是亡命之徒!”
陸銘語氣中的殺意,讓英方隱隱膽寒。
卻聽陸銘話鋒一轉。
“但我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
一月之后,接頭之日。
若是沒有任何可能,陸銘當然是當機立斷撒丫子走人。
但若是有那一星半點的可能……
但凡有那一星半點的可能!
念及于此,陸銘眼中魔光閃爍,嘴角忽地咧開更大的弧度。
憑什么我得跑!?
憑什么我要當那喪家之犬茍王八!?
這口氣,我咽不下!
這膝蓋,我也彎不了!
子繼父業,天經地義!
你們搶我的東西,我不服!
我!不!服!
他慢慢策馬,忽地開口。
“英方?”
“在。”
“你聽說過,國王與馬蹄鐵的哲學么?”
英方目露茫然:“并未聽過。”
便聽陸銘悠哉道:“少了一顆鐵釘,掉了一個馬掌;
掉了一個馬掌,失了一匹戰馬;
失了一匹戰馬,丟了一位國王;
丟了一位國王,輸了一場戰爭;
輸了一場戰爭,亡了一個國家!”
英方一時間沒理解這個哲學故事的道理。
直到陸銘猙獰大笑道:“總有人以為自己能掌控一切,但那是錯覺!”
“而現在,咱們就要去當那硌了馬蹄的石頭,那亡了國的變數!”
“好叫所有人知道,我陸銘的東西,給你了那是你的,不給你,你搶不了!!”
猙獰聲音隨風飄遠。
今日,風起大涼山!
……
涼山內地勢險峻,能走的路不多。
偏偏夾在兩國中間,戰略位置至關重要。
周涼兩國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對此地不管不顧,卻便宜了兩國邊界的膽大心細之徒。
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