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卻有低沉聲音從其口中蕩出。
“把這丟人現(xiàn)眼的玩意兒帶回去,地字堂堂規(guī)伺候!”
……
一場鬧劇。
至少在大部分幫眾眼里,這確實是一場鬧劇。
普通幫眾看不出的是,陸銘真的就差一點,就要當場弄死陸聽。
他是真有殺人的心!
但事情的結(jié)局卻沒往那個方面發(fā)展——總之,一聽一過當個樂呵,鬧劇的結(jié)局也不出大部分人所料。
唯有少數(shù)人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這小子,狠狠地藏拙了啊。”
人群中,看著遠去陸銘的背影,羽清輕抿嘴角,這般嘟囔。
身后忽有腳步聲響起。
羽清回頭,便看到那個玉羅剎的手下,阿五,正站在自己身后。
見到羽清目光掃來,阿五微微拱手:“羽堂主。”
“嗯,何事?”
“我家大姐今晚想邀堂主一聚,不知您可有時間?”
羽清人長得五大三粗,但不知為何,今日羽清的神情,卻隱約帶了點兒柔和。
他思考片刻,再問道:“因何而聚?”
“大姐說,因飛馬幫之事而聚。”
“行吧,今晚我必到。”
這般嘟囔著,羽清便邁開腿,向總堂外走去。
人至半途羽清卻忽然又停下了腳步。
“阿五,嗯,你是叫阿五對吧?”
“是的羽堂主。”
“我也記得,剛才陸銘問‘配不配’的時候,你是第一個說配的人,對吧?”
這讓阿五不太好回答了。
他羞澀一笑,便見羽清笑瞇瞇道:“那不知你對陸銘所言的‘道義’,又有何理解呢?”
阿五認真想了想,從心道:“我覺得少爺說得不錯,咱們?yōu)閹团善疵瑤团蓲叱蹅兊暮箢欀畱n,這個道理絕對講得通。”
羽清忽地一笑:“是啊……那陸銘小子還真是講了通大道理呢。”
這般說完,羽清回頭繼續(xù)向堂口走去,一邊走,他一邊搖頭晃腦道:“汝之父母孩兒,吾養(yǎng)之。”
“嘖嘖嘖嘖。”
“這說的,可比唱的好聽多了。”
……
陸壓帶著幾個地字堂的好手,這幾個地字堂的好手又扛著陸聽。
一行人烏烏泱泱的來到了堂口大門前,頗有些倉皇逃竄的味道。
陸壓先走進了馬車,陸聽被人攙扶著緊隨其后。
閑雜人等紛紛下了馬車,馬車開動,直到離開了三相幫總堂所在的街道,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忽地從車中響起。
本就迷迷糊糊的陸聽挨了這么一巴掌,卻反而清醒了過來。他捂著臉看了眼陸壓,后又趕忙低下頭去,不敢與自己老爹對視。
反觀陸壓,一邊慢條斯理的用手帕擦著手,一邊輕聲道。
“那小崽子可比你強多了……強太多了。”
“就他媽的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這一刻,陸壓也不演什么羽扇綸巾溫文爾雅了……他干脆爆了粗口,陸聽卻仍舊不敢發(fā)一言。
直到陸壓看向陸聽,再道:“今天這一出,是誰給你出的主意?”
“啊?”
陸聽茫然張了下嘴,沒理解陸壓話中的意思。
這讓陸壓眸中閃過一絲無奈。
他再道:“我的意思是,挑釁陸銘這件事兒,是誰給你出的主意?”
陸聽:“我不道啊……”
“什么?”
“我……我自己的主意……”
陸聽低垂著腦袋,這般嘟囔道。
別說,這次還真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點子。
畢竟陸堯新死,他跟陸銘還不對付,今天看到陸銘,陸聽便計上心頭,尋思著痛打落水狗好好出口惡氣——結(jié)果一下子懟到了槍眼上……
這讓陸壓深深吸了口氣,仿佛想要以此壓制住心頭的怒火。
直到一口濁氣被陸壓重重呼出。
“廢物。”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
“你他媽的到底長沒長腦子?陸堯都死了,他死了!沒了陸堯,陸銘就是個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
“結(jié)果你倒好,主動給他擺開了場子,主動讓他在大庭廣眾下出了個大風頭!”
“你知不知道你這么一鬧,現(xiàn)在有多少人,有多少雙眼睛已經(jīng)盯上他了,我再想下手殺他,又得多付出多少代價!!”
內(nèi)中的道理邏輯其實蠻好理解的。
殺個混蛋二世祖,總比殺個名聲大噪的名人簡單的多,影響也小得多。
本來等到陸堯之死逐漸平息,陸壓再悄悄弄死陸銘,一切都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猝死在女人的床上,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現(xiàn)在陸銘高調(diào)宣告了自己的存在,事情就沒那么好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