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嗎?”藤原柊很快把冰袋拿開了,他先是把冰袋貼到自己臉頰上試探了溫度,再用毛巾裹了一層,用自己的臉頰試了溫度后,再貼回到清瀨的臉上。
“現在還冰嗎?”
“好點了。”清瀨抬眼,從這個角度看,藤原柊的鏡框不擋眼睛,得以窺見他一絲沒隱藏好的溫柔。
只是這絲溫柔是出于憐憫還是什么其他情愫,就不得而知了。
清瀨在洗漱臺上晃了晃腿,小腿蹭到藤原柊的腰際,“藤原老師有時候還挺溫柔的嘛。”
藤原柊往后退了小半步,“再亂動的話,冰袋你自己拿著。”
“不要,手太酸了,你幫我。”清瀨雙手箍上他的腰,隔著薄薄一層襯衫,緊貼的肌膚熱度清晰傳導著,越漸發燙。
“這樣手就不酸了?”藤原柊的聲音聽著有些發啞。
“嗯。”清瀨抱住了他的腰,藤原柊又開始渾身戒備緊繃了,清瀨抬頭看向他,這個向上看的角度會顯得自己溫順又乖巧,是能讓人滿足掌控欲的小心機。
冰袋凝結的水珠一顆顆滑落,藤原柊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清瀨總是想用最簡白的詞匯來形容眼前這個人。藤原柊冷得像冰,很簡單也很客觀,可自己稍微用些溫度,就能讓他的冰層融化成水液,濕滑地攪和在一起的時候,冰還會那么寒冷嗎……
“話說我們現在靠得這么近,你會不會變成上次那樣?”清瀨側著頭,隔著冰塊蹭著他的手心。
話音剛落,藤原柊的另一只手又掐住了自己的下巴,這回他沒有用輕柔的動作,反而是施了不少力。
“痛……”
“上次你跟我保證過的,不會亂來。”
“好好好,你先放開。”清瀨把自己的雙手縮了回來,可藤原柊還掐著,絲毫沒有放松的意思,清瀨又把雙腿也撤了下來,這回藤原柊終于松手了。
不解風情……清瀨在心里冒著不滿的泡泡。
“剛才為什么不反駁西川老師?”藤原柊冷不丁地續接上了過時的話題,他稍稍將冰袋拿開了一些,右手拇指摩挲過清瀨微紅的臉頰,清瀨被他微涼的手刺激得瞇起了一只眼。
“你也不看看西川老師年紀多大了。我還年輕的時候天天跟她唱反調,唱了這么多年她一點都沒變,后來我就知道了,不要妄圖涂抹掉時代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記。”
“她的思維根深蒂固這沒錯,但該為自己發聲的時候,還是要發聲。”藤原柊盯著那塊發紅的臉頰,眉頭輕蹙,“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顧及我。”
“沒想到啊藤原老師。”清瀨湊近他的臉龐,冰袋錯位,藤原柊又將它挪動到清瀨的臉頰上。
“我以為你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清瀨望著他眼眸,比起臉頰上冰袋的溫度,此時藤原柊的眼眸好像不那么冷了。
“還是?”藤原柊敏銳地抓到了話語間的那個詞。
“我說的是以前啦以以前,你以前總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清瀨一手捂住冰袋,“剩下的消腫我自己來吧,今天謝謝藤原老師啦。”
險些傾瀉的情感掐斷在了恰到好處的位置,藤原柊愣了愣,松開手。
“早點休息。”
“嗯。”清瀨對他笑了笑。
藤原柊轉身離去,望著他走向臥室的背景,清瀨恍惚地想到了一些過去的事。
在中學時期恨不得跟他裝成陌生人的藤原柊,在他們沒有交集的日子里完成了和藤原家切割,或許藤原柊以為自己可以撕掉家族在他身上的標簽,可外人不那么想。
如果人渣父親在外頭人模狗樣可以讓藤原柊安然無恙,那就讓他人模狗樣。
清瀨彎起腿,抱住自己的膝蓋。
他想保護藤原柊的理想世界,不管付出什么代價。
臉頰沒什么大礙,也沒留下什么痕跡。
次日清晨,清瀨照鏡子驗收了消腫結果,十分滿意。
樓下廚房有了輕微的動靜,他從盥洗室走到二樓樓梯口一看,藤原柊正在餐桌邊解著圍裙,餐桌上已經擺好了一套家庭餐館常見的西式早餐,咖啡的香氣溢滿了屋子。
清瀨一路從樓梯上跑了下去,從背后抱住藤原柊。
藤原柊承受住了他的飛撲,但還是往前踉蹌了兩步才穩住身子。
“怎么了?”他一手握住清瀨的小臂想把人從背后摘下來,清瀨充分發揮了八爪魚的姿勢,緊緊黏在他身后。
“有人做早飯太幸福了。”
“我不是特意給你做的,我自己也要吃。”
“我不管,反正你也給我做了。”清瀨從他背后跳了下來,倒到桌邊的椅子上。
“今天怎么想到做西式的了?”
“連續那么多天都是和風的早餐,我以為你已經吃膩了。”
“只要是好吃的,我都不會吃膩。”
藤原柊將圍裙掛好,并沒有立即回到餐桌邊,而是在島臺上整理起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