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顧來的時候,正趕上秦太傅從東宮出來,二人在東宮門口碰到。
周顧下馬規(guī)規(guī)矩矩對秦太傅見禮,“太傅。”
秦太傅背著手,瞧著周顧,對他點頭“多日不見你,怎么瘦了這么多?傷可養(yǎng)好了?”
“養(yǎng)好了。”
秦太傅頷首,看著他,“快放榜了。”
周顧點頭。
秦太傅又道:“放榜后就離京?”
周顧又點頭。
秦太傅打量他,發(fā)現(xiàn)他較以前穩(wěn)重多了,以前驕縱又張揚,哪怕見禮也沒多正經(jīng),挨訓斥的時候也是滿臉的不服氣,如今整個人似乎沉靜下來,他驚異于周顧身上的變化,但又隱約明白,大約是因為被蘇容退婚,經(jīng)歷了生死鬼門關(guān)走一圈,才有此改變。
他覺得這也是好事兒,人不經(jīng)歷事情,怎么能夠長大?
他對周顧道:“離京前,去我府里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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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顧又點頭。
秦太傅不再多言,對他擺擺手,上了馬車,周顧看著他上了馬車,說了句“太傅慢走。”,然后等馬車離開,他才進了東宮。
燕回聲前腳剛送走太傅,便聽聞周顧來了,他吩咐人請周顧進來。
周顧進了燕回聲的書房,拱手見禮,燕回聲看了他一眼,“太傅剛走,碰到太傅了?”
周顧“嗯”了一聲。
燕回聲示意他坐,對他道:“太傅說科考的名單出來了,明日大儒們拿給父皇過目后,便會放榜了。”
周顧點頭,“我以為還要等幾日。”
沒想到這么快。
燕回聲道:“父皇前些日子一直在催促放榜,十分關(guān)注,大儒們每日沒夜地閱卷,是以快了幾天。”
周顧點頭。
燕回聲問:“放榜后就走?”
周顧猶豫了一下,“今兒我與謝臨從寧澤和寧瑤的嘴里撬出些事情,特意來稟告殿下若是殿下需要,我就多留幾日,幫殿下料理此事,若是殿下不需要,我是打算放榜后就走。多不過日。”
燕回聲“哦?”了一聲,問:“什么事情?”
周顧將從寧澤和寧瑤的嘴里撬出關(guān)于大皇子、二皇子的事情都說了。
燕回聲聽完,露出笑意,看著周顧道:“孤早先也是有這個想法,打算見見寧澤與寧瑤,沒想到你先一步替孤辦到了。怪不得太傅剛剛還在孤面前夸了你不少話。”
周顧訝異,“太傅夸我?”
“對,夸你。”
周顧好奇,“夸我什么?”
燕回聲看著他,將太傅夸他的原話原封不動與他說了。
周顧聽后,臉上些許笑意漸漸消失,沉默下來。
燕回聲看著他,“你找孤借閱關(guān)于南楚的卷宗,是想了解南楚,打算去南楚,還是打算以后留在南楚?”
周顧抿唇,“殿下要聽實話嗎?”
“自然。”
周顧直視燕回聲的眼睛,“實話就是,臣想做蘇容的王夫,不想做大梁的輔政之臣了。”
燕回聲早已料到,如今聽他親口說,還是吸了一口氣,“這般破釜沉舟?那你可知,蘇容她是否愿意?”
周顧垂下眼,低頭看著桌面,“她不愿意,但我想做。”
燕回聲看著他,“你有這個想法,多久了?從借閱南楚卷宗開始?”
“比那更早幾日。”
燕回聲又問:“老護國公知道你心里有這個想法和打算嗎?”
周顧搖頭,“祖父不知。”
燕回聲又問:“所以,你是篤定孤心善心慈,會縱容你的想法和打算了?想讓孤幫你說項,勸服老護國公?”
周顧抬起頭,對燕回聲搖頭,“我不敢篤定殿下會縱容我,也不敢勞煩殿下幫我勸祖父,只是我想試試,比起名垂千古的輔政名臣,我更想跟她在一起。”
燕回聲面色平靜,“她登門退婚,就是放棄你,轉(zhuǎn)頭答應夜歸雪的婚約就是沒給自己留后路。即便這樣,你還要強求?”
周顧攥緊手心,“要。”
燕回聲看著周顧。
周顧看著燕回聲。
書房靜靜,落針可聞,香爐裊裊,上好的金絲炭散發(fā)出融融暖意。
二人在東宮相伴多年,早已做好一君一臣的準備,燕回聲從來沒想過,周顧會換一條路走,周顧以前自然也沒想過,但他遇到了蘇容,他不敢賭自己對蘇容的感情,他只知道,若是往后余生都沒了她,他怕是一生都不會開心快樂了。
過了許久,燕回聲道:“孤聽暗衛(wèi)稟告,蘇容與夜歸雪相處極其融洽,且二人在大佛寺的姻緣樹上共同祈福,栓了姻緣繩。”
周顧面上一白。
燕回聲又道:“蘇容那個人,你與她相處的時候頗多,應該比孤更了解她。她性子硬,脾氣也硬,心智堅韌,果斷堅毅,她決定的路,是不容許自己回頭的,她自己選擇的人,自也不會輕易放手。南楚夜相府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