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御書房,蘇容直接去找夜歸雪。
夜歸雪就在不遠處的偏殿里坐著,桌前放著瓜果茶點,他沒動,手里拿了一卷書在看,見她找來,他立即站起身,“與陛下敘完話了?”
“嗯,走吧,我們出宮。”蘇容點頭。
夜歸雪將書卷收進袖子里,拂了拂衣袖,對她點了一下頭,“好。”
蘇容歪頭看他,“隨身帶著書卷啊?”
“嗯。”夜歸雪笑,“習慣了。”
“真是個好習慣。”對于不愛讀書的蘇容來說,這個習慣可不是好嗎?真真是手不離卷,跟他大哥一樣。
二人走出偏殿,有內(nèi)侍遞了傘。
夜歸雪伸手接過傘,動作自然地將蘇容罩在傘下,雪花落在傘上,發(fā)出簇簇而落的聲音,宮里因有宮人在掃雪,地上落了淺淺的一層,腳踏在上面,留一道淺淺的腳印。
二人走過,掃雪的宮人避讓在一旁,悄悄抬眼看二人,眼底有著驚艷和贊嘆。
走出一段距離后,聽到身后有動靜,蘇容回頭,看到有宮人們抬著儀輿停在御書房外,有一個宮裝女子由人扶著從上面走下來,她停住腳步后,也向夜歸雪和蘇容看來。
隔得不算太近,但蘇容眼力好,見那宮裝女子長得極美,桃紅色的宮裝穿在她身上,靚麗又嬌俏。
夜歸雪自然也聽到了,見蘇容回頭看,他也回頭瞅了一眼,在她耳旁說:“應(yīng)該是珍貴妃。”
蘇容恍然,原來是珍貴妃啊,大梁百姓們都皆知,珍貴妃極美,寵冠六宮無顏色,如今這么一瞧,還真是好看極了,若不是知道她寵冠六宮多年,乍一眼所見,還以為是哪位同齡的公主了。
她偏頭問:“你是怎么看出來的?因為好顏色嗎?”
夜歸雪微笑,“據(jù)說珍貴妃甚喜桃紅色。”
蘇容點點頭,收回視線,跟著夜歸雪往前走,同時與他低聲說話,“她這個珍的封號,是怎么來的?”
夜歸雪也低聲回她,“據(jù)說陛下對她一見傾心,極其喜歡,在設(shè)封號時,便特賜了一個珍字。”
蘇容道:“看來是真的十分喜歡了,傳言不虛。若非盛寵,也養(yǎng)不成如此模樣。”
畢竟宮里最是磋磨人的地方。
夜歸雪點點頭。
二人說著話走遠,沒有因為瞧見珍貴妃,回轉(zhuǎn)身折返給她見禮。
珍貴妃由宮女撐著傘站在儀輿旁,看著那一對人影走遠,年輕的公子撐著傘,大傘下罩著纖細的姑娘,她靜靜瞧著,直到那二人走出宮門,不見人影,她才問:“那就是夜二公子與蘇七小姐?”
宮女應(yīng)是。
珍貴妃輕聲說:“真是一對璧人。”
宮女低聲提醒,“娘娘,大雪天寒,您進去吧?陛下如今正在休息。”
珍貴妃點點頭,收回視線,由宮女扶著,進了御書房。
皇帝有好幾日沒踏足后宮了,如今見珍貴妃來了,對她招手,“這么冷的天,不在宮里待著,亂跑什么?仔細凍著。”
珍貴妃嗔了皇帝一眼,“陛下不來看臣妾,臣妾想陛下了,也不能來嗎?”
皇帝很是受用,拉住她的手,呵呵地笑,“能來能來。”
有宮人遞上參湯,珍貴妃親手服侍皇帝喝湯,“臣妾知道陛下近來心煩,臣妾擔心您的身體,待您喝了這碗湯,臣妾就走。”
皇帝拍拍她的手,“不急,你陪朕說會兒話。”
珍貴妃抿嘴笑,“陛下不是剛跟外甥女說完話嗎?”
提起蘇容,皇帝收了笑,對她問:“你剛剛看到蘇容了?”
珍貴妃點頭,“臣妾不巧,來得晚了,就瞧見一眼,她與南楚夜相府的二公子共撐一把傘,遠遠看來,真像一對璧人,瞧著賞心悅目極了。”
皇帝道:“你也這么看?”
“什么叫臣妾也這么看?”珍貴妃不解,“還有誰也這么看?是陛下您?”
皇帝嘆了口氣,“南楚王一直對朕不滿,堂姐當年想必也是怨朕的,京城距離江寧郡不過千里,她在朕的腳下,生活了七年,朕卻一直不知她還活著,她故去后,她的女兒又繼續(xù)生活了八年,直到她今年來京,朕才知道她的存在。若是能更早一些……”
更早一些什么,皇帝住了口,沒說,但珍貴妃明白他的意思,若是更早一些,可以寵絡(luò)掌控在手,心也會向著他。不像如今,蘇容已被養(yǎng)成了這般不好掌控的性子。
她輕聲細語寬慰,“陛下勿憂,您要仔細龍體,臣妾還指望著陛下呢。她是郡主姐姐的血脈,必不會對大梁的社稷不利。”
“這倒是。”皇帝將她攬在懷里,拍著她肩膀,“朕知道。”
出了皇宮,蘇容與夜歸雪上了馬車。
蘇容對夜歸雪道:“先送你回成國公府。”
夜歸雪看著她,無奈地道:“應(yīng)該先送你回沈府,我是男子,你是女子,這等小事兒,當該我多照顧你。”
蘇容眨眨眼睛,“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