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拿了錢袋子,匆匆跑到瑞安王府門口。
周顧是騎馬來的,長身玉立地倚在馬身上,懶懶散散地靠著馬身等著人出來,雖然謝臨沒耽誤多少時候就跑了出來,沒讓他久等,但他依舊看他不順眼,給了他一個冷淡的眼神,翻身上馬,對他說:“走了?!?
謝臨摸不清頭腦,“你剛剛看我那是什么眼神?我沒得罪你吧?”
周顧這時候自然不說“你得罪我了”,免得他掉頭就回去,讓他沒法算賬,只說:“快點兒上馬?!?
謝臨覺得周身涼颼颼的,“那個、伱不會憋著壞吧?”
周顧不耐煩,“到底走不走?”
謝臨有點兒打退堂鼓,“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你先說好,是找我喝酒嗎?”
別是把他抓去護國公府,跟練他府里那些護衛們一樣,把他也給練一頓吧?他那點兒三腳貓的防身功夫可受不住。
“廢什么話?你不是前幾日就找我喝酒嗎?”周顧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怕什么?”
謝臨梗了梗脖子,“誰怕了?”
周顧就等著他這句不怕,“那還不快點兒!”
謝臨只能牽過馬韁繩,翻身上馬,心想難得周顧找他喝一頓酒,誰怕誰?他武功雖然不好,但酒量……酒量好像也不好。
但、但他不怕醉!
于是,二人一起騎馬,去了城東的迎客坊。
來到門口,周顧問謝臨,“帶夠錢了嗎?”
謝臨點頭,“這幾天造了不少,我娘給我的五千兩銀子還剩一半。”,他看了看迎客坊的牌匾,“但也夠了吧?”
周顧給他算賬,“嗯,兩千五百兩銀子,兩百兩一壇的醉花飲,購買十二壇,也差不多了?!?
一壇一斤,十二壇就是十二斤。剩下的一百兩,再點一桌子菜,正好。
謝臨瞪大眼睛,“不是吧?你要把我的銀子一頓都花光?。俊?
他這幾天拉著人喝酒,從沒來過迎客坊,原因是這里的酒太貴了,喝不起,也不想請人喝這么貴的酒。周顧倒好,倒是不客氣,直接就把他帶來迎客坊了。
周顧不答謝臨的話,將馬韁繩交給店小二,直接邁進了門檻。
謝臨無奈,只能攥著錢袋子也跟了進去。
迎客坊這兩日新到了酒,供應足夠,所以,雖是正晌午,不比晚上,但依舊都坐了個客滿賓朋,滿堂酒香。
謝臨吸了吸鼻子,小聲跟在周顧身后嘟囔,“京中有錢的人還是多,這大中午的,一個個的,可真有閑錢來喝這么貴的酒。江寧郡那笑迎客的酒娘子可真是會做生意,迎客坊才開了兩三個月,就賺瘋了,已被人盯上了,再這么賺下去,攔了別的酒坊的財路,早晚得被人找麻煩?!?
周顧仿佛沒聽到,徑直由小伙計帶去了樓上包房。
“咦?你提前訂了包房嗎?這包房難訂的很?!敝x臨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你是早就打好主意,拉著我過來讓我請你喝酒的?”…“不是,突然興起?!敝茴櫩偹慊亓怂痪?。
“那你運氣可真好,一來就有包房?!敝x臨把樓梯踩的噠噠噠響。
二人來到包房,臨窗擺放著桌椅,周顧走過去坐下,對謝臨說:“把你錢袋子扔給他,讓他照著咱們說好的上酒點菜?!?
謝臨嘴角抽了抽,后悔如實告訴周顧自己有多少錢,還想試圖挽救自己的錢袋子,“咱們倆,喝不了十二壇吧?”
“我說喝得了,就喝得了?!敝茴櫴疽馑冉o人錢,免得喝醉了,人事不省不結賬。
謝臨無語,只能把錢袋子扔給小伙計,對其吩咐,“里面有兩千五百兩銀子,拿下去給你們這里的掌柜的,讓你們掌柜的給上十二壇酒,其余的銀錢上一桌子菜?!?
小伙計還是第一次見著這么豪的主,痛快地應了一聲,拿著錢袋子樂呵呵地去了。
謝臨萬分舍不得,心疼地捂住心口,“唔,我的錢袋子?!?
周顧不理他,靠著窗懶散地坐著,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想起了在江寧郡那一日,蘇容想要救江行,拖著她約了江行去醉鵝坊密談,也是那日,他就這么在酒樓里從上往下看,瞧見穿街而過剛到江寧郡的謝臨。
光陰斗轉,也不過才兩三個月而已,如今他人回到京城,與蘇容已退婚了。
真是星辰易幻,人心易變。
謝臨見周顧盯著窗外瞧,也探頭向外看,熙熙攘攘的人流,他什么也沒看到,他疑惑地回過頭,不解地問周顧,“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竟然讓你不錯眼睛地看?!?
“沒什么好看的。”周顧收回視線。
謝臨覺得周顧十分不對勁,對他試探地問:“我聽說蘇七小姐在科考開考之日入的京,入京第一日,便運氣很好地當街撞上了端華郡主,然后就被端華郡主請入府中做客了?不止沒受磋磨不說,還讓人大跌眼鏡,竟然成了公主府中的貴客,被待為座上賓?”
這話不是空穴來風,京城都傳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