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禮當日便收到了蘇行則入住吏部尚書府的消息,他又驚又怒。
叫來幕僚沉著臉詢問,“怎么回事兒?蘇行則怎么會住進沈顯府中?”
幕僚也不知是個什么情況,這太突然了,“殿下,從來沒聽說沈顯與江州刺史蘇旭有什么來往瓜葛啊,卑職也不知這是怎么回事兒,沈顯一直特立獨行,這您也是知道的……”
“去查!”燕禮摔了個茶盞。
幕僚一哆嗦,連忙應是。
各地入京的才子,都十分受人,尤其是前一陣子江州大變動,江氏一族被誅九族落馬,所以,江州才子蘇行則,盡管他來京后一直低調,但仍舊很受。
不止大皇子燕禮一人,二皇子燕麟也,還有其余的有野心的四皇子五皇子,無一例外。
皇帝同樣。
這一日,下了早朝后,皇帝將沈顯叫到御書房,對他盯著看了片刻,出聲詢問,“沈愛卿,聽聞你府中住進了江州才子?”
沈顯拱手,面色一如往常,板著臉,不茍言笑,“回陛下,謝遠的學生,您知道,臣與謝遠,有同科之誼,他來信托臣多關照他的學生,臣怎好不給他這個面子?”
“嗯?”皇帝驚訝,“他是謝遠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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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顯點頭。
皇帝恍然,“朕想起來了,謝遠這些年一直待在江寧郡,據說與蘇旭投脾性,江寧郡被治理的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有一大部分是謝遠的功勞。”
沈顯不語。
“蘇行則是蘇旭的兒子,拜謝遠為師,倒不奇怪。”皇帝本來對東宮這一陣子的動作太大有些不滿,想拿蘇行則教訓東宮一二,但如今人既然是謝遠的徒弟,又被沈顯留在府中,有這一層關系在,他自然不能再拿蘇行則如何了。
皇帝雖然不覺得偌大的大梁缺少一個像蘇行則這樣的才子是什么大事兒,但也不覺得多一個他能改變什么局勢,哪怕他是謝遠的學生,謝遠淡泊名利,能教出什么野心家嗎?
皇帝放心了些,問:“蘇行則才華品性如何?”
沈顯不吝夸贊,“在臣看來,極其不錯,只能說,不愧是謝遠的學生,金秋科考,有狀元之才,入翰林院,培養(yǎng)幾年,出來后,便能成為社稷的輔政之臣。”
皇帝沒想到沈顯給蘇行則如此高的評價,本來不當回事兒的他,聞言有了幾分探尋的興致,“哦?你這話若是讓秦太傅聽了,你說他會不會跳腳?秦太傅教導周顧,金秋是想讓他拿個狀元的。”
沈顯神色頓了一下,似乎難得卡了下殼,“這、倒也說不準。”
周顧雖瞧著不著調,但只要慧眼識珠的人都會知道,他是一塊璞玉,否則也不會被陛下扔去東宮陪太子伴讀了,當年,陛下還沒像如今這般重權,也還未曾打壓太子。
老護國公人老姜辣,看的明白,未雨綢繆,順勢將周顧送去東宮,可謂是高瞻遠矚。…沈顯這時也不由得佩服老護國公了,他與盛安大長公主,都不是一般人,將陛下的性子,拿捏的穩(wěn)。
皇帝倒是笑了,“既然你這樣說,那朕倒要看看,今年的狀元,花落誰家。”
沈顯也想知道。
出了御書房,沈顯漫步往宮外走,遇到了剛從賢妃宮里出來準備出宮的大皇子燕禮。
沈顯看了大皇子一眼,拱手,“大殿下。”
燕禮還禮,“沈大人這是剛見過父皇?”
沈顯點頭。
燕禮知道沈顯的脾氣,拐著彎說話對他來說沒用,索性直接問:“本殿聽聞蘇行則入住去了沈大人的府中,本殿能否問問,這蘇行則與沈大人是何關系?”
昨兒他讓幕僚派人查了,查了半天,只查出是周顧陪著蘇行則去了沈府一趟,沈顯便將蘇行則留下了,這些年,護國公府與沈府沒交情,尋常也不走動,這回可真是奇怪了,他猜想,難道是護國公府與沈府有什么背地里別人不知道的來往?
手下人短時間內再查不出更多的內情來,燕禮索性直接攔住沈顯問了。
沈顯直接道:“本官與謝遠當年是同科,蘇行則是謝遠的弟子。”
燕禮一愣。
沈顯拱手,“本官還有要事,就不與大殿下閑談了。”
沈顯一如既往,不多話,轉身走了。
燕禮看著沈顯的背影,咬牙,真沒想到蘇行則竟然是謝遠的徒弟,這樣一來,他想通過蘇行則報復東宮,看來是不可能了。
他心下憋悶,收拾蘇行則,得罪謝遠,攪動東宮與護國公府都不算什么,但沈顯這個人,他掌管吏部,今年年底便是三年一度的官員考核,他手底下還想安排人調度呢,自然不能得罪沈顯。
看來要想對付東宮,只能另想它法了。
燕禮一邊想著一邊往宮外走,出了皇宮,走到半路上,遇到二皇子燕麟的馬車。【1】【6】【6】【小】【說】
往日互不搭理的兩個人,如今不約而同地停下馬車,燕麟探出頭,“大哥,找個地方喝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