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停沒有思考便回答:“我們回家吧。”
池遂笑了笑:“好。”
晚餐依然是池遂做的,他每天想著法的變換菜色,在嘗過池遂的手藝之后,時停發現自己不是個挑食的人,亦或是池遂的手藝太好,完美打開了他的味蕾。
池遂包攬了做飯和洗碗的活,洗完碗后,池遂接到了一通電話,掛掉電話,他立即對時停說:“公司臨時有事,我要過去,今晚可能要留在那邊了。”
連續那么多晚,池遂都陪伴在時停身邊,突然不陪了,時停竟感到有些不適應,他嘴上還是道:“你去吧。”
池遂似乎很不滿意他過于冷靜的態度,上前,懲罰似的用力抱緊了他。
“寶寶不想我留下嗎?”
時停好笑道:“你都說了有事,就算我讓你留下,你能留下嗎?”
池遂捧住時停的臉,目光認真:“只要你開口,我就會留在你身邊。”
時停愣住,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副模樣的池遂,奇怪的感覺愈來愈濃,他的臉頰泛起害羞的薄紅,主動抱住了池遂,假裝喜悅道:“你這樣說我很開心,但公司的事情很重要,我們以后還有很多時間能在一起,你先去處理公司的事吧,我在家等你。”
池遂的失落一閃而逝,再次看向時停時,又是那副溫和模樣:“我會盡快回來的,在家等我,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嗯。”
時停送池遂到門口,在池遂一遍又一遍的叮囑下,聽話地關緊了門,并且鎖上了五道門鎖。
一門之隔,他聽到門外響起電梯的開門聲,關門聲緊接著響起,過了片刻,門外再無動靜。
時停心有所動,透過貓眼查看門外,和之前一樣,貓眼像是被什么東西糊住了,他只能看到一片白。
門鎖已經鎖上,時停懶得再開鎖,時停想,明天一定要記得把貓眼擦干凈。
一周以來,這是時停第一次一個人睡覺,適應了有人陪伴,時停沒了剛來時的鎮靜。
剛來時,他還敢關燈睡覺,池遂離開后,他留了盞小夜燈,借著朦朧燈光睡了過去。
時停許久都沒有做夢,剛入睡不久,他就做了場夢。
夢里,他以旁觀者的視角站在了‘時停’的臥室里,大床上躺著一個熟悉人影,‘時停’正在熟睡,有一抹紅影悄然爬上了大床,爬到了‘時停’身邊,擠進了被子中。
時停仿佛獲得了一雙透視眼,視線毫無阻礙地看到了被子下的場景,看清了那抹紅影的模樣。
那是一只有成年人小臂高度的紅色兔子,毛絨小手靈活地掀開‘時停’的睡衣,白色的紐扣眼睛滿是依賴地盯著‘時停’的肚皮,三瓣嘴咧起一個詭異的弧度,發出細弱的童音:“daddy”
它不斷用這個稱呼呼喚著‘時停’,細弱的聲音并未吵醒熟睡中的‘時停’,‘時停’自然也沒發現,他的肚皮被紅兔子的爪子割開,紅兔子的半個腦袋都擠進了他的肚子里,呼喊沒有停下來過。
仿佛回到了母體里,紅兔子發出愉悅又依戀的笑聲,明知‘時停’的肚子裝不下它,卻還拼命往里面爬,直到完全進入‘時停’的身體才能停下。
時停被這鮮血淋漓的畫面震驚到了,畫面是詭異的,更加詭異的是,他沒有害怕的感覺,也沒有要撒腿逃跑的意思,他在第一時間就冷靜下來,清楚的知道這是夢境,不管在夢境里遇到了什么,現實的他都不會遭受傷害。
血腥猙獰的畫面還在持續上演,夢境忽然被打碎,如同碎裂的鏡子般一片片剝落,時停是被敲門聲喚醒的,起身時,他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盛夏,室內沒有開空調,卻冷得出奇。
敲門聲還在持續不斷的響著,時停走到玄關處,下意識透過貓眼看向外面,看到一片白后才想起,他還沒有擦干凈貓眼。
“誰?”
門外的人沒有回答,只不停敲響門板,時停的聲音似乎刺激到了他,敲擊的動作加快了,結實鐵門對門外的家伙來說仿佛成了一張薄薄的紙片。
又一次敲擊過后,門板中間凸起一塊圓球。
時停目睹了全過程,清晰的認知到,那不是人類手指的形狀。
紛雜的思緒中,時停抓住了一個重點:剛才他在貓眼中看到的不止有白色,還有兩根交叉的黑色細線。
答案確定的下一秒,時停聽到門外響起一道熟悉的軟糯童音:“daddy……”
不再只有這聲呼喚,還多了別的話:“我回來了,幫我開門好不好?”
在夢里看過那副場景之后,時停怎么可能會給紅兔子開門?
他占據了‘時停’的身體,可不想被紅兔子剖開肚子,強行闖進他的身體。
時停跑回到臥室,找到手機,給池遂打了過去。
手機那端響了很長時間,直到電話自動掛斷,敲門聲都沒有停止過。
墻壁被門板帶著顫動起來,整個房間都在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