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有生之年看見豬上樹了?
其實只是這父子倆在暗暗較勁,熬夜確實損害大腦,顧鈺霖不允許自己的智商比不上顧清延,便答應回家了。
反正顧清延已經用“止痛”為理由,將他擠出病房了,不如回家睡覺保智商。
等他強大了,總有不需要這個保姆的一天!
許昭昭不了解這父子倆復雜的心思,為他們的關系緩和感到小雀躍。
但來到病房前看見房間里的江汀和他的媽媽時,又被沖淡了。
江汀在旁邊的病床上沉睡著,全身都被綁著繃帶,那跳動的心電圖顯示著他的生命體征。
而旁邊……她的媽媽靜靜地坐在病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鎮定劑的效果,失效得這么快?
猶豫了一下,許昭昭還是推門進去了,顧清延跟在她的身后。
“別給我打針了,我現在已經冷靜了,不會再去跳了。”
看到兩人進來,江汀的媽媽連忙說道。
“打了那么多年鎮定劑,耐藥性好點所以醒得早。我現在只想多看看小汀。”
就算她沒冷靜,這個病房也出不去。
許昭昭往她的手腕上看了一眼,上面寫了患者的名字——丁蓉。
“對不起啊小姐,情緒上來我控制不住。”
她的目光觸及許昭昭身上的兩道傷口,眼里滿是歉意,“雖然這聽起來像是個借口,但我真誠地向您道歉。”
“沒事,我不怪你。”
許昭昭忙擺手,“如果方便的話,可以說說你們的處境嗎?我和江汀說過,我會幫他的。”
怕丁蓉還是不信,許昭昭補充了句:“他的爸爸是英雄,江汀也是好孩子,值得我幫助。”
提到江汀的爸爸江海,丁蓉再也繃不住了。
對許昭昭也放下了戒備——她已經沒什么人可信的了。
“阿海是個很偉大的消防員,在我心里他一直是的。”
“他犧牲后,小汀是我唯一活下去的理由。我也希望小汀成為他那樣的英雄,小汀也很爭氣,可是……”
丁蓉哽咽著,幾乎發不出聲音,緩了很久才往下說。
“可是我不爭氣,三年前一發病便是重度,每個月的藥錢很快就把我的存款花光了。”
“當我要放棄治療的時候,小汀拿著錢給我,對我說:媽媽,我們繼續治!他一個七歲的孩子,哪來的錢啊……我都不敢想象他經歷了什么……”
丁蓉像是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憶中,眼淚不斷往下流,臉層層皺了起來。
許昭昭忙安撫她,“丁姨,都過去了。好好睡一覺,江汀就在你身邊。”
這次,丁蓉居然很快就睡著了。
兩人輕手輕腳地離開了病房。
天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但是許昭昭沒有絲毫睡意,腦子亂亂的。
再給她十個腦子也想不明白,到底為什么烈士后代的生活會變成這個樣子……
顧清延從背后圈住她,揉了揉她的發,“不打算休息了?”
“現在還不困。”
難得許昭昭不掙開,反而靠在了顧清延的懷里,心情有些低沉。
明明她現在的生活也還沒活明白呢,偏偏看不得這人間疾苦。
她能救一個,但救不了好多好多個。
誰能救好多好多個呢?
許昭昭的腦海里第一個蹦出來的是……佛。
想著,她便伸出手指,一顆顆認真轉著在顧清延手上的佛珠。
細聲問:“顧清延,你為什么一直戴著這佛珠啊?”
第125章 #許昭昭 破碎感 戰損妝#
許昭昭一向秉持著“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理念。
一直都不問顧清延為什么戴著佛珠。
他又不是真的和尚。
嘴比腦子快,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問出口了。
她捻著佛珠把玩的手頓住了,緩緩地放下自己的手。
病房的走廊上本就沒什么人,環境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顧清延沒說話,只是收緊了些抱著她的手,將頭輕輕埋在她的頸窩。
許昭昭都沒抱希望他能回答。
要是想說顧清延早說了,問這種問題不就是自取其辱嗎!
不知過了多久,許昭昭站得腿有些麻了,困意也被醞釀出來了。
一道喃喃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里:“贖罪。”
?
雖然聲音很小,但就在她的耳邊說的,許昭昭又沒聾。
許昭昭聽清了他說的話,但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兩個字。
疑惑地問道:“什么?”
“沒什么。”
顧清延卻不干了,那兩個字好似不是他說的一樣。
直起身,牽著許昭昭的手回到了病房。
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