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念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
霍澤淵:“這些年來,我的臉隨著面具漸漸變得面目全非。
而你媽媽,她看上去好像沒什么事,實際上,她的問題比較麻煩。”
別的,都是鋪墊,霍澤淵真正想要跟宋時念說的,還是顏青現在的狀況不是很好。
宋時念問:“她怎么了?”確實,看上去,宋時念是沒發現什么特別的問題。
霍澤淵:“她的精神,這些年實際上出了點問題。”
說著,霍澤淵拿出了手機,翻出了一些照片傳送給宋時念。
一邊傳送,一邊也跟宋時念解釋照片。
宋時念:“這房子的裝修看起來像是你們在國住的,怎么里面還有這種多一模一樣的擺件?批發市場弄回來的?”
霍澤淵:“這些都是你媽媽喜歡的藝術品。”
宋時念仔細看著那些藝術品,要說是藝術品,確實是。
只不過……
“這也太多一模一樣的,買這么多干什么?”
霍澤淵:“這就是原因了。你看剛剛傳給你的第二張照片。”
說著,宋時念又打開來看霍澤淵剛剛發給她的。
宋時念一看,驚訝地抬頭看了霍澤淵一眼,然后又立馬低頭看著照片。
接下來又收到幾張類似的照片。
都是滿屋子狼藉,滿地碎瓷片,整個屋里,幾乎沒地方可以下腳。
宋時念皺著眉頭:“這是戰場嗎?這都什么啊,怎么這么亂?這么多瓷片?”
霍澤淵:“這些就是你剛才看到的那些藝術品擺件。”
宋時念又仔細地看了看,確實是。
她反應過來了:“這是她砸的?”
霍澤淵點頭。
宋時念:“這么多照片,這是砸了很多次嗎?”
霍澤淵:“砸了很多次,每一次情緒失控,都會這樣。
甚至有的時候,她人在京都城,情緒控制不住了,也會特地飛到國的家里,去狠狠地砸一通,發泄一下情緒。
宋時歡死掉的那次,你們在國外,是我最擔心的一次。我沒辦法陪在她身邊,那天晚上,她差點挺不過來。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電話里面安慰她,但是我知道,這樣的安慰,不如讓她狠狠地發泄一次來得直接。”
宋時念深吸一口氣:“看過心理醫生嗎?”
霍澤淵:“她拒絕心理醫生,因為有些東西,沒辦法溝通。
幾歲的時候,就看著自己所有的親人,死在自己眼前。整個赫連大宅,到現在似乎都還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
她親眼目睹一切,恐懼深深地刻在她的心里。
后來事情過去那么多年,可那些記憶總是縈繞在她的噩夢里。
念念,這也是我為什么會愿意答應她,把你送給別人去養,讓你擁有一個普通的人生。
因為我不想挑戰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性,讓你像你媽媽一樣。”
宋時念雖然沒有看到顏青砸東西的場面,可是光看看這滿地的狼藉,她心里也大約是明白顏青到底是什么樣的情況。
小時候的心理創傷,成年后,不得不做出的各種壓抑自己的決定,漸漸失控的控制。
宋時念的心,忽然軟了下來。
這些東西,隨便一件放在普通人的身上,根本都不可能再正常的生活。
而顏青,她確實是厲害,承受力也是非一般人所能比的。
“她多久會這樣一次?有規律嗎?”
霍澤淵搖頭:“壓力大了,事情進行得不順心了,她就會承受不住,需要這樣發泄。第一次是在她發現自己懷孕之后,痛哭流涕,一會兒高興,一會悲傷。
那天,她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里面一整天,也是第一次將房間里面所有的東西都砸光了。
她不知道,應不應該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來。
她怕悲劇重演,怕失去。怕鮮血的味道充斥鼻腔,充斥著整個腦海。
念念,她不是不愛你,她一直以來,比任何人都更加愛你。
為你謀劃了一生的安全,撕裂自己的心,只想讓你平平安安的活著。
可能你吃過那些苦,真的很苦。
但是遠比讓你看著親人被屠戮,或者讓她親眼看著你被怎么樣,都要更加溫柔。那些苦,也就不算什么了。”
宋時念:“我大概是能夠理解你們的選擇,她的這種情況,后來都很頻繁嗎?”
霍澤淵:“最近一次,是因為去了傅家的宴會,因為和你相認了,但是又不能在其他人的面前和你相認,心里難過的回來就砸了東西,還把自己給弄傷了。”
宋時念:“這么多年,她都這樣,你也都只是看著嗎?就不能做點什么,可以讓她控制一下情緒什么的?”
霍澤淵再次搖頭:“做不到,沒辦法,根本就沒辦法可以阻止。我能做的就是等著,等著她發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