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裕和海人紛紛裝看不見,一副不認識昆西的樣子。
“秋醫生,您能扶我到宿舍嗎?”昆西一臉難為情的樣子問道。
秋言茉擔心他的身體狀況,提議:“你真的不需要去看看嗎?”
昆西垂下眼,語氣失落:“不用看,這病治不好,我的身體我了解。”
女孩被他低落的情緒打動,連聲安慰他:“不要這么悲觀,生命總是充滿奇跡。您還年輕,總會治好的。”
昆西看到她一臉認真的表情,同情自己活不長久,覺得還挺有意思,他身邊的人都恨不得他去死,然后同鬣狗一樣輪番上陣撕咬他的殘骸。
他相信秋言茉此時是在真心實意安慰自己,但他得到這份真心的前提是不知道他的身份。
“是嗎?可是醫生們都說治不好我的病了。”
秋言茉糾正他:“先生,現在科技發展這么快,也許未來就能治好了呢,您一定能長命百歲的。”
昆西嘆氣,悲觀道:“也許未來我的病能被治好,但我現在沒有很大的求生欲望。”他頓了一下,接著說:“我是個一無是處的人,我長得很丑,身材不好,從來沒有女生夸過我”
沒錯,他就是想聽女孩夸他。
秋言茉果然上道,認真端詳一陣他的臉,評價道:“沒有您說的那么丑,不用自卑。”
是嗎?那他真的要開始自卑了。
他追問:“就沒有一點優點嗎?”
秋言茉如實回答:“有啊,你的眼睛是琥珀色的,這在愛蒙德人中很不同尋常,我還見過一個綠眼睛的愛蒙德人。”她看教科書上說大部分愛蒙德人的眼睛都是藍色的,她周圍的同學的確都是藍色眼睛。
昆西聞言一怔,他第一次聽別人夸他的眼睛,“那是因為我有一部分東隴血統。”他母親是混血。
“還有嗎?”他期待地問。
秋言茉看出他想聽夸夸,順著他的意思接著夸:“有的,嗯,你的頭發也是棕色的,自帶藝術家氣息。而且笑起來很好看,很帥。”
昆西忍不住笑起來,他從始至終都在裝病根本就沒笑過,這不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嗎。
“就像現在這樣,”女孩朝他比大拇指,認真道,“簡直帥死了。”
他低頭看女孩誠摯的目光,他好像說過,秋言茉總會把情緒寫在眼底,她的目光不帶任何刻意討好的痕跡,只有純粹的欣賞和鼓勵。
原來被在乎的感覺是這樣的。
看著累癱在地的眾人,楚圣棠出言嘲諷:“在這兒待久了,還真以為自己是個獄警嗎?”
眾人低頭不語,他們有的跟過楚圣棠去前線,有的是后來被分配到這里的。
當初分配過來時,他們的教官哄騙他們簽下“賣身契”,是的,當初的合同書被他們戲稱為賣身契。這和賣身有什么區別呢,從踏上五部開始,他們就再也沒有離開過。
逢年過節回不去,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連個老婆都沒有,這里雖然不缺妓女,但妓女是妓女,老婆是老婆,他們分得清楚。
說好的來辦大事,頂配領導班子,結果來的領導是楚圣棠,一個不知從哪里升上來的貧民窟小子。看到政委的處事風格后,他們感覺自己的未來一下子就望見頭了。
有倒霉蛋從一開始就跟楚圣棠來任職,已經待了六年,整整六年沒回過家。曾經也有人想偷偷游出去,結果被直升機發現,當場擊斃,留海里喂魚了。
楚圣棠深知他們心里在想什么,“等明年我會跟上級匯報,放一些人回去,承諾你們的升職也一定兌現。”
眾人聞聲抬頭,紛紛看向他,兩眼放光,一個個如嗅到腥味的餓狼。
“前提是,要有個軍人該有的樣子。”他提高聲音,“全體都有,休息好了嗎?”
“報告,休息好了。”聲音整齊洪亮,簡直像脫胎換骨了一般。
“啾啾”天上飛來一只憨態可掬黃白相間的小鳥,盤旋一圈后停在風景樹上,歪頭觀察這些人。驟然增強的聲音嚇得它頭也不回從樹上飛走。
它要去吃好吃的了。
“你是怎么控制這些鳥替你送消息的?”律爾特用他冰藍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莫琳給小鳥喂食,安靜觀察一會兒突然發問。
莫琳一身白色連衣裙,朝他調皮眨眼,“不知道,我從小就和這些小動物特別親近,它們很聽我的話。”
律爾特才不信她的鬼話,既然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那他就換一個。“誰把你送進來的?你說的家人是被誰威脅了?”
莫琳低下頭,指節微微發白,嘴唇抿在一起:“我只知道他很厲害,我是個無關緊要的棋子,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誰。”
律爾特沉下臉,這女人又在跟他繞圈子。這是一條會咬人的狗,如果沒有一條順手的狗鏈拴著,根本不會聽話。
他冷笑道:“你最好收起你那點小聰明,楚圣棠沒回來時你可以糊弄布蘭溫,但他回來后你最好小心點。”
莫琳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