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氣不過三秒,易之行的肩膀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搭上,他不耐煩轉(zhuǎn)頭,男人朝他齜著大牙笑,邊笑邊搖手中明晃晃的手銬。
秋言茉沒有戴上手銬,只是上交了作案工具。
周圍看熱鬧的人一臉期待,他們想著能看一場打戲,給平淡的生活添點滋味。易之行一眼認(rèn)出這人一直跟在楚圣棠身邊辦事,沒有反抗,順從地伸出雙手,在人群中尋找那人的身影。
楚圣棠坐在一張不起眼的小桌子上,面前擺著簡簡單單兩葷一素,專注于吃飯,絲毫沒有被他們這邊影響到。
三人排成縱隊,被送去受罰。秋言茉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提不起精神,易之行神情坦蕩,不忘安慰秋言茉:“沒事,我們幾乎都被罰過,我三天兩頭就要進(jìn)去一趟?!?
“不去體驗一把五部的禁閉牢房,都不能說自己在五部工作過?!彼f得煞有其事,成功把秋言茉逗笑,消散了自己要去受罰的羞恥感。
眾人見易之行這么輕易就被拷上帶走,發(fā)出鄙夷的聲音:“咦~”易之行也不惱,回頭露出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看得人脊背發(fā)毛。
下一秒果然應(yīng)驗,楚圣棠緩緩道:“剛剛看熱鬧的人罰跑10公里,吹口哨,比手勢,說臟話的加罰10公里,再寫一份檢討書,跑不完不許吃飯?!?
誰也沒想到楚圣棠此刻會出現(xiàn)在食堂,心里一沉,終于明白為什么易之行不反抗,還露出那副詭異笑容。他們被罰去跑步,而易之行只用舒舒服服待在禁閉室反省,“是!”
食堂一下子少大半人,剩下的人非常慶幸自己專心吃飯,沒去耍流氓看熱鬧。他們習(xí)慣性挺直脊背,保持安靜,有種當(dāng)初在軍隊時的感覺。
楚圣棠吃干凈碗里最后一粒米,把餐具放到回收窗口,余光看到泔水桶堆積了半桶剩飯。過去這些天他確實太忙了,沒時間管這幫兔崽子,看來是日子過得太安逸了。
軍隊不缺糧食,與此同時卻有很多地區(qū)的人連口飯都吃不上,所以很多人參軍只是為了能混口飯吃。
他當(dāng)初帶人來五部任職,看有很多小伙子還在長身體,就把省下來的錢投到伙食上。久而久之,他們也忘記了曾經(jīng)吃不飽飯的日子。
秋言茉被關(guān)進(jìn)去大約兩個小時被放出來,此時天已完全變黑,走到狹窄通道的盡頭,她看到一點紅色火星,路燈發(fā)出的光被郁郁蔥蔥的樹枝遮擋,僅余稀疏的光漏到男人肩膀上。
見女孩出來,楚圣棠熄滅手中的煙,迎上去,他沒有教育秋言茉,而是囑咐道:“下次遇到這樣的事直接跟我說。”
她是秋洛的妹妹,他知道,秋言茉不是知難而退的人,遇到困難只會自己默默承受。她和秋洛一樣固執(zhí)。
哪怕秋洛說過讓他不要過問秋言茉,他也不會真的不管秋言茉。
她的痛苦有一半是他造成的。
所以他會盡自己所能補(bǔ)償她。
秋言茉低下頭,不敢看他,她對楚圣棠有陰影,她覺得楚圣棠是在苛責(zé)她參與打架斗毆,聲音細(xì)弱蚊蠅訥訥道:“知道了?!?
她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把楚圣棠劃分到在食堂欺負(fù)她的那群人中,他的形象已然成為一位古板嚴(yán)肅,脾氣不太好的上司。
兩個性格沉悶的人湊在一起,一路上誰也沒有再說話。
天氣轉(zhuǎn)涼不少,微風(fēng)吹得樹葉沙沙作響,伴著海浪擊打巖壁的水聲。可能一個月之后這些樹就開始落葉子了。
他們這里剛剛?cè)肭?,北方已?jīng)進(jìn)入冬季,轟轟烈烈打了半年的米江陷入休戰(zhàn)。
中央并不在意誰會贏,他們都知道打到最后只有輸家,但是深陷其中打紅眼的人哪還顧得上這些。
皇室派長公主把11到30區(qū)慰問個遍,誰也沒偏袒,表面上維持得和和氣氣,希望能幫忙調(diào)停這場不必要的戰(zhàn)爭。
“調(diào)個屁!我看他們巴不得我們打得不可開交?!泵奢喓纫豢跓峋疲又瓶诖罅R,“狗娘的,那幫好吃懶做的廢物,好事半點輪不到我們,虧全讓我們吃了,還要捂我們的嘴,我”
下面的人看他聲音漸大,趕緊捂住他的嘴,幾乎是從牙縫里蹦出來:“你還想不想要支援了!”
蒙輪心知是自己不小心說出心里話,他心里有怨,怨那些人旁觀他們笑話,旁觀他們的苦厄,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
他瞪大眼睛,搖頭,示意自己不會接著說了。局旭堯的手剛松開,蒙輪就從嘴里發(fā)出怪叫,“咯吱——咯咯吱——”
局旭堯一拳捶在他臉上,一米八的壯漢毫無防備被打倒在地,蒙旭還在繼續(xù)發(fā)出怪叫,聽著要滲死人。
他一把拽住蒙旭的衣領(lǐng),又下去一拳,“你他媽再給老子鬼叫一次!”
蒙輪終于收住聲音,肩膀控制不住地發(fā)抖,借著微弱的光,局旭堯終于看清他的臉。
他哭得眼淚鼻涕糊在一起,嘴角還帶著被打出來的血絲,“去年死了八千個弟兄,今年又死了一萬人,憑什么?”
他痛苦地蜷縮在地上,“憑什么我們死了那么多人,我們都在哭,他們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