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銘變成了叁天兩頭地來,漸漸的,家里面的物品,從牙刷到衣物,基本都被他補全了,他的影跡隨處可見。
他常與她共枕,即便是有時倆人時間完全錯開,忙得一句話都說不上,如果不小心吵醒她,還會遭到她的罵。
宋柳伊不理解他為什么這樣自討苦吃,但她也沒有多問,原因也很簡單:他把自己操得很爽,伺候得很好。
唯一一次她向他發了火,是因為他總是在她的脖頸上留下痕跡,結果,就變成了他更加賣力地對她的乳房和穴道下嘴。
睡覺的時候,宋景銘會把手伸進她的衣服里,將奶團揉成各種形狀,直到軟肉從指間溢出,遭到她的反抗才作罷。除此之外,他也經常將手放在她的肚皮上,輕輕揉捏,只是簡單的安撫。
宋柳伊喜歡他放在肚子上的手,她會戲玩他手腕上凸起的經絡,那些經絡如同古老樹干上的枝脈,蜿蜒伸展著。她喜歡沿著他的手腕到手背,感受按下去又鼓起來的生命氣息,那些隱藏在皮膚下的肌肉和骨骼,緊緊束縛著經脈,也如同磁鐵般吸引著她。
這種安全感仿佛使他們的熱血都匯集到一根血管,血液流經血管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以至于她醒來后,經常發現自己完全落在他的懷中,與他面對著面相視。
她的生活照舊,該學習就學習,該畫畫就畫畫。
課堂上,新來的語文老師在黑板上寫下她的名字,并說著她的新規定。
但底下的人們并不那么關心,大家另有議論。
“聽說秦老師與學生家長偷情被發現,女方跳樓了,她丈夫鬧到學校,于是他就離職了。”
這是一位偷聽到消息的人說的,學校并不準學生隨意揣測議論,所以大家也就在私底下傳言。不過,班上的一個同學請了長假,大家對此也心知肚明。
陳既中一臉嚴肅,不像往常一樣告訴宋柳伊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剛修剪過的灌木叢散發出青草的血腥味道,嫩綠的葉片堆落在地上,宛如一場未完的春日祭禮,陽光傾瀉而下,帶來熱烘烘的感覺。
“祖家浩是因為你自殺的?”
“那他死了嗎?”
“沒有。”
“哦。”
她的眼神仿佛在說“沒死不就行了”。
回家的路燈從校園林蔭道一直延伸到街道,樹影在地上繪出一幅幅流動的盛宴,時而聚攏,時而散開。宋柳伊一步步踩著各種顏色的落葉,大步踏在豐收的道路上,自得悠然。
陳既中的話語明顯是由別的憤怒推及而來的,他懷疑是她舉報了老師,很可惜,這件事與她無關。
在與陳既中的相處中,她發現他時常是猶豫不決的,他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有時會帶著某種審視的意味,直到今日,她才知曉了那目光背后的真正含義。
而這也代表著游戲的結束。
夜晚,她夢到了母親,這一次她大聲做出回答,關于宋顥出軌的事情,不管重來幾遍,她都不會隱瞞。即便命運再次找上門來,她也會堅定地做出選擇。
突然間,這座城市開始每天都在下雨,宋柳伊那把米白色的雨傘被雨水反復浸透,讓人瞧不出昨天與今天的區別。
除了繪畫顏料受到影響外,身體的不適更是令人心煩意亂。低沉的氣壓,將人的心情壓抑到了極點,四處濕沉得像是人類誤入了水的領地。
宋柳伊意外翻到相冊里的一張圖片,晚上七點多,天還是亮的,白色月牙掛在高空,云朵像是炸開的蛋液,不規則地濺到右下角的一排樹上。
這完全是一張普通的照片,再看時已經沒有了當時立刻掏出手機記錄下來的心情。仔細看,或許是看似像愛心、像白兔一樣變幻的云催使當時的自己按下了拍攝鍵。看著窗外的雨絲,她承認,人真的是活在瞬間。
為了抵抗濕疹,宋景銘還特地買了臺除濕機回家,這臺和人一樣忙碌的機器每天都吸滿了水。
“下雨了。”
“又下雨了?”
“快點!下雨啦!”
教室門口擠滿了拿傘的人,對下雨不同反應的聲音此起彼伏。
雨滴急促而猛烈地敲擊著地面,無數的箭矢穿透了本就濕潤的夜。它是以一種近乎狂放的姿態從天而降,帶著將世間萬物洗滌殆盡的決心。
雨粒砸在傘上,如同爆破一般的聲音鉆進宋柳伊耳中,她仿佛能想象藍色的雨骸綻放在她的傘面上,然后沿著傘邊一條接著一條滑落到水坑和土里。
太可惜了,她還沒拍照留念呢。
中午去學校的路上,宋柳伊收到了一個小女孩的“六一禮物”——一個氣球。
她本來在等著綠燈,突然,一股力把她拽回頭,是一個和她一樣背著書包的女孩。
“姐姐,送給你一個氣球。”
“謝”
還沒等宋柳伊說完,女孩就跑走了,剛好搭乘上了36路公交車。
氣球僅僅是一個氣球,顏色是藍色的,沒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