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狂亂的暴風雨拍擊著窗戶。屋里的人合上窗,拉上窗簾,將張牙舞爪代樹影隔絕在外?!睋闻园椎亩U院葉隱握著劇本的手微微顫抖,覷了一眼兩位面色不善的男主演,縮了縮頭,眼觀鼻鼻觀心,“……他、他的愛人早該回來的?!?
本該惴惴不安的男夫人?五條悟一臉冷漠,開門的動作仿佛提著刀,不像設定里守活寡的苦情鰥夫,倒像等著狗男女送上門殺的重生復仇大男主
自個搬來小板凳的編劇卷起劇本,使勁敲了敲桌子,其力度之大,仿佛這是某主演不開竅的腦袋瓜子
大哥您ooc了你知道嗎!
本應攙著醉酒總裁嬉笑打鬧的男小三?禪院直哉畢恭畢敬地跟在橘真理身后,兩人中間仿佛隔著楚河漢界,“小姑姑,早點休息?!?
把對姑侄關系的執著分點到設定上啊混蛋!
“送到這里就可以,”醉酒的渣總裁神志清醒,抬起手腕,圓形的表盤折射著路燈的光,“你先回去吧?!?
趴在桌上的編劇心灰意冷,人設崩得七零八落,劇情歪得面目全非,她已經不想吐槽了
早已習慣聽從小姑姑的禪院直哉屁顛屁顛地準備退場,只是剛走兩步,身后之人就叫住了他
“你的衣服……”
他的衣服怎么了嗎?禪院直哉抬起衣袖,左看右看,雖然說不上來哪里都不對,但總有股揮之不去的違和感
受傳統教育影響,在他眼里,服飾與地位或多或少都些關聯。橘真理不僅是他的血緣上的上級,還是實力在他之上的強者,因此,他更無法忍受在她面前失禮
強即正義,故強者所為必然正確。他認同這套體系,認定著裝存在自己尚未察覺的問題,絕不是橘真理的判斷有誤
探過頭頂的手似乎碰到了他的頭發,又似乎沒有。禪院直哉在那片陰影落下時下意識彎腰,或許是習慣使然,兩人平時相處,他總是配合的那一方
小姑姑比他小
模糊的概念通過行為具象化,禪院直哉頭一次清晰地意識到了這點。在禪院家,年齡意味著責任,他才應該是承擔照顧責任的那一方角色,但由于輩分與實力的差距,他反而成了被照顧者
但這不是拒絕承擔責任的正當理由,他已經從她手中奪去了新軀俱留隊,怎能再心安理得地享受特權?
“搞錯了,是頭發上。”她拍了拍手,一片碎葉從指腹飄落到泥土中,“沒事了。”
橘真理是實力令他憧憬的上級,值得尊敬的強者
“真理……”從怔然中回過神的半大少年意識到失言,比平時更高的音量仿佛掩飾在什么,“謝謝小姑姑!”
回答是與往常并無區別語氣詞,她沒再看他,大抵沒聽到那聲莽撞的稱謂
突如其來的失落感占據心神,禪院直哉說不出自己因何挫敗。想起在更小的年紀,那時父親忙于家族,母親忙于家事,自己曾期待過有一個妹妹。只是隨著自己逐漸認識更多的人,便忘記了
游戲還在繼續,橘真理轉向仿佛渾身寫滿莫挨老子的白毛正太,摁住興奮到變成黑色的白影,“離婚吧?!?
這人設太離譜了,一不搞事業二不搞錢,不僅結婚白送大半財產,還要再找第二個再送錢,把鈔票當歡樂豆瞎幾把砸,怕不是哪個神龕里的財神跑出來大撒幣
家里真有很多錢的橘真理末了不忘補上后半句,“你凈身出戶。”
接過群眾演員遞來的筆和紙,前一秒還對劇情走向十分滿意且因此配合的五條悟,“……哈?”
設定里出軌的不是她嗎,他都沒要補償,說起來這人明明是過錯方為什么還能那么義正嚴辭??!他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你ooc了。”忍住吐槽欲望的五條悟旁敲側擊,雖然只是設定而已,但把被背叛的糟糠之夫掃地出門,禪院真理你良心呢!她之前跟他斗嘴時不是挺會講道理的嗎!這才過多久怎么連道德底線都沒了!
“我本來就是人渣總裁?!绷夹谋还烦粤说暮谛脑偛靡荒槻荒蜔?,“趕緊簽,別墨跡!我一秒鐘幾百萬上下,再拖就收費。”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的五條悟丟開筆,凈身出戶,呸!她想得倒挺美,“那你起訴吧。”
“呵,拜金男?!遍僬胬砟抗獗梢模桓薄澳愎皇沁@種人”的模樣,“律師,告訴他后果?!?
忽然被cue的禪院奈奈一臉懵,不禁望向編劇,她不是一打醬油的背景板嗎咋還有戲份了
編劇朝她做口型,禪院奈奈仔細辨認,看出了她說的是“順著編”
得到指示后的禪院奈奈只得硬著頭皮瞎掰,“夫人,總裁名下沒有任何財產,只有三千多萬夫妻共同債務需要償還。”
憑這就想贏未免也太天真,五條悟冷笑,瞎編而已,他又不是不會,“總裁重婚對公司有多大影響,你不會不知道吧?”
從債務到重婚,從冷暴力到精神出軌,從媽寶男到鳳凰女,五花八門的理由聽得吃瓜群演津津有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