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還有郁悶之色,語氣卻帶著遠超年齡閱歷的認真,“我成年了,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
“抱歉,因為甚爾年紀比我小,一時出于習慣……”橘文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在生氣嗎?”
“沒有。”
快到反常的回答速度,斬釘截鐵的語氣,以及朝著與她相反的方向別過的臉
“我沒有生你的氣。”他抿了抿唇,“只是在想,如果我能早幾年出生的話……”
出乎意料的坦誠,跟自己生悶氣這點也很可愛。橘文乃不由得想起橘真理剛來時的模樣,那個不善表達的孩子總想為她做些什么,閑暇時常常跑去廚房,泡紅茶的手藝便是在在那時學會的
她說,她不是個聰明的孩子
“沒關系。”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沉悶而陰郁的雨夜,橘文乃踮起腳,揉了揉他的頭,“正因如此,大家便有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體驗。假如你遇到不了解的領域,可以問我;而在我逐漸跟不上時代時,你可以拉我一把,這樣也不錯吧?”
“……我不是小孩子。”禪院甚爾雖然這么說,自己卻依然沒有制止她的動作
初夏的夜風多么淘氣多變,從家到星空展,再從星空展到家,相牽的手自始自終沒有松開
兩周轉眼即逝,提不起精神的一大一小在橘文乃的目送下,慢吞吞地挪上車
后排車廂中間仿佛被一條看不見的墻隔開,橘真理與禪院甚爾分別靠著車門而坐。兩人本就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在橘文乃面前還能維持虛假和平,現在更是連裝都懶得裝
“糟老頭子要的信明天就要寄,你寫完了嗎?”向來消極怠工混日子的禪院甚爾由于回扣,對此事格外上心
“昨天就寄了。”橘真理從口袋里翻出迭得方正的備份,她下筆時用了復寫紙,“包括郵費總共叁百萬,轉賬或者給我副卡都可以,手續費自理,我不出。”
血蛭精居然還真自己寫了!不對,她知道什么是情書嗎?雖然這貨確實無商不奸,但這可是用她自己的名義寫給六眼,就這么隨便交給他了?
“你不擔心我偷看?”
“你要看就看,我無所謂。”橘真理神情自若,好像寫信的不是她一樣,“順便統計一下字數,免得賴賬。”
禪院甚爾看看她,血蛭精依舊是那副全世界欠她八百萬的臉,又看看信件備份,當事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既然她都不在意,那他看一眼也沒關系吧?
好奇心占據上風,禪院甚爾打開信件,逐字逐句地看到末尾,沉默良久,將信件備份重新迭好,“……字數沒錯。”
每一字都看得懂,就是連起來理解對人類而言為時過早
“我會按時轉交。”兩方對峙到時候倒霉還是他,沒把甲方要求交代清楚的黑心中間商拒絕承擔任何責任,準備回去就找個地方把備份燒了毀尸滅跡
血蛭精不知道哪找的素材,一個比一個離譜,最離譜的是她為了湊字數,硬是把這些全串在一起。禪院甚爾試著想了想收件人的閱后觀感,不禁有些同情起被糟老頭子強行拉來湊對的六眼
不過上次兩人吵成那樣,六眼收到信八成第一時間丟垃圾桶里,應該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風和日麗的午后,庭院中的人造景觀流水潺潺,魚池邊的叁花貓盯著池面,動了動小胡子,瞄準即將浮上水面的紅尾錦鯉,緩緩伸出爪子,在魚兒觸碰到水面時,猛地落下重擊
平整的桌面中央,印著火漆的白色信封靜靜地等候著新主人,封面上龍飛鳳舞的字跡與女兒家特有的娟秀宛如兩極。五條悟翻過信件,背后什么也沒寫。他放下信,掂了掂塞得滿滿當當的附件,重量不高,但從包裝上看,應該不是貴重物品
禪院真理給他寄信做什么?她在禪院家混得風生水起,與他在五條家的待遇相比有過之無不及,有什么事需要通過他解決?
拆信刀劃開封口,五個小惡魔凱蒂貓手持叁叉戟,箭形尾巴微微抬起。五條悟觀察半天,沒看出半分玄機,便拆開信件
“親愛的六眼:
你有一雙藍色的眼睛,白色的毛發(劃掉)頭發,雖然看上去有點嚇人,但事實并非如此。”
所以這就是她第一次見面把他當成變態的原因?他的長相對于她而言很可怕?
相貌方面格外受女性歡迎從而無往不利的五條悟轉向鏡子,鏡中白發藍眸的正太同時轉向他,拎起發尾,余光在發梢上停留片刻,唇瓣抿成一條線
白發藍眸又不是他能決定的……
信的內容很長,五條悟繼續看下去。與吵架時伶牙俐齒相反,禪院真理的寫作水平稚嫩青澀,幾乎沒有用任何技巧,或許是講真心話的緣故
熱心聰慧勇敢可愛……千奇百怪的形容詞在段落中占據了大部分,雖然都是褒義,但怎么看都不像形容人的。五條悟將“這是在湊字數吧”的想法驅逐出境,禪院真理都向他道歉了,這么想未免太過分,也許她只是單純不擅長寫作而已
“……忠誠是小白(劃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