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樓吃早飯的橘真理照例坐在橘文乃左手邊,互道早安后一抬眼就看見了熟悉的人
“你怎么還沒走啊?”
掛著商業假笑試圖打親情牌的禪院直毘人臉色頓時黑如鍋底,“禪院真理,昨天是第一次見面也就算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規……”
橘文乃切割三明治的餐刀劃過瓷碟底部,發出一聲清晰的響,“禪院家主想對家妹說什么?”
“……鮭魚味道不錯,多吃點。”禪院直毘人和藹可親地說,“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能吃是好事,我家那小子和你差不多年紀,平時最喜歡……”
“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橘真理嫌棄地看著他,“沒規矩。”
到底是誰沒規矩!小兔崽子有本事到了禪院家當著他的面再說一遍!
“真理。”早餐還剩下一小部分,橘文乃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從下周開始,你會到禪院家暫住,學習咒術,在此期間的衣食住行由他們負責,雙休日回來。”
“我明白了。”橘真理結束用餐,起身,將椅子推至桌下,“既然如此,一些關于我的生活細節問題還是提前商量為妙。您覺得呢?”
禪院直毘人頷首,這是自然。小孩嘛,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多給她塞點玩具,要不了幾天就樂不思蜀,也不會念著那個尖酸刻薄的礙事女人
“您家有馬廄嗎?”
禪院直毘人滿頭問號,現在誰出門還騎馬,“沒有。”
“有島嗎?”
“沒有。”
“地下避難所?”
“沒有。”
“兩百平方米的大床?”
神經病啊!她人都沒床一半大要什么兩百平方米的床,禪院直毘人青筋直冒,“禪院真理!你怎么小小年紀這么物質,錢難道就那么重要?你的根在這里,難不成家里沒錢你就不回來了?”
“那還用得著說嗎!”橘真理一拍桌子,理直氣壯,“窮我當然就不去了!”
“我是小孩,還在長身體呢,不求頓頓鮑參翅肚,波士頓龍蝦a5和牛法式鵝肝黑松露魚子醬最起碼得有一樣沾邊吧?”
“你說你的好大兒一天十八頓,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我一去,原本并不富裕的家庭豈不更是雪上加霜?”
“我這么做還不是為你們著想!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還這么不懂事!”
不懂事的禪院直毘人血壓直飚一百四,隱忍!隱忍!!!他只是夸張一下,一天十八頓豬都撐死了,修辭手法懂不懂!這個見錢眼開冷血無情的拜金崽!等她到了禪院家有她好果子吃的!
“沒有金錢的親情就像一盤散沙,不用風吹,走兩步就散了。”橘真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你知道我每天和錢打交道有多痛苦嗎?不,你不知道,你只關心你自己。”
也對,血脈相承,哪有小孩子不渴望親情的。電視上不都那么演的嗎?缺愛的小孩用叛逆引起家人注意,借此得到關懷。禪院直毘人選擇退了一步,“禪院真理,把你放在外面十年不聞不問,是我們做的不對,這件事是禪院家對不住你。”
“我知道,其實你是個善良的孩子,內心深處渴望著家庭,既是這般,為什么不能給我們一個補償的機會?”他開口時帶著一種過來人的篤定,語重心長地勸道,“怨恨只會讓大家互相傷害,原諒禪院家也是原諒你自己……”
“因為我根本不痛苦,還美滋滋噠。”拜金崽捧著臉,微微闔上眼的模樣像享受微風拂面的蓬松赤狐,“有錢的快樂你根本想象不到。”
“禪院真理你簡直不可理喻!”禪院直毘人震怒,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都給她臺階下了這小兔崽子給臉不要臉!
“我看不可理喻的人是禪院家主才對!”橘文乃牽著橘真理往自己身后拉,“這就是閣下的誠意?家妹姓橘,我們家的繼承人斷然沒有給外人欺負的道理。”
“你讓一個女童原諒一群成年男人?受害者體諒施暴者?她不按你想的做就是不可理喻?她是個人!不是你禪院家的狗!”從未在橘真理面前發過火的女人拿出了生意場上談判的氣勢,她在自家妹妹面前一向沒什么架子,也不講究禮數,只是這次難得動了真火,“真理十歲,閣下今年貴庚?”
“禪院真理,你就這么看著……”
“她姓橘,整個東京的財閥都知道她姓的是橘家的橘,律法承認她是我的妹妹。”橘文乃打斷他的話,“你算什么東西?”
“冠冕堂皇的話就免了,”她沒等對方開口,“我不會毀約,只是有個問題麻煩閣下解惑,真理是以什么身份回禪院家?”
“宗室嫡女,歸于主支一脈。”一個偏到不能再偏,幾十年沒出過像樣咒術師的旁系私生女,能享受到主家最優質的資源培養,日后哪怕最差也是一級咒術師,可謂一步登天。禪院直毘人攏了攏和服袖口,忍下被出言冒犯的不適感,“與犬子待遇相同。”
“然后呢?”橘文乃雙手抱胸,眼皮抬都沒抬一下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