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帶點綠。”橘真理坐在薄薄的木板床上,打了個哈欠,老畜生又看不見白影,就算從別的地方知道她不是他親生的又能怎樣,還不是得憋著,“沒辦法,他就好這一口。”
父親這東西,有和沒有都毫無區別。只有她媽堅信著她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總有一天會被那個不知名的父親接回豪門
女人發現她能操縱白影時,眼里的激動與欣喜若狂仿佛另一個人,魔怔般的喃喃自語沒什么價值,頂多令她從片段中拼湊出一件毫無意義的信息,老畜生不是他爸,僅此而已
橘真理不明白她為什么那么激動,生父若要接她早就接了,這難道是什么天大的難事嗎?留個地址電話隨便哪種聯系方式對于大戶人家而言無非是想與不想的區別,對方本質上跟女人工作時遇到玩意沒什么不同
她怎么想便怎么說,只是女人聽了她的話后,沉默片刻又恢復原狀,情緒比先前更加激烈,連連否認完又開始罵她沒心肝,琢磨著怎么把這事糊弄過老畜生
橘真理不理解她的腦回路,“他都讓你賣身養他了,你覺得他還會在乎我是不是他親生的嗎?”
女人臉色煞白,“我那是自愿養家!”
“那他怎么不自愿?”橘真理聳了聳肩,“前街的那個男人不是日狗嗎?他們又不挑,七八十歲照樣有生意,跟你同行的男人也不少,他怎么就不行?”
“那能一樣嗎!”女人指著鼻子罵她不要臉,小小年紀就不安分……末了還不忘加一句,“他是男的!你以為這事有多光彩?就是你去賣,他也不能賣……”
“你說得好像現在有多光彩似的。”橘真理打開窗戶,指著外邊,“在這里,錢才是最光彩的。”
“你不是很清楚么?不然你以為他為什么出去喝酒還要給你介紹男人?”她說完便回了自己房間,“白影,把門鎖好。”
她不會成為母親那樣的人,也不會做父親那樣的人,無論哪一個父親
白影將沒有門鎖的門,也就是一塊布滿涂鴉與刻痕的廢棄長木板完全包裹,與叫罵聲和拍門聲一同隔離在外
眼前的談話還在繼續
“你簡直……”女人嘴唇顫抖著,“真理是不是還恨媽媽?但我當時那么做,還不是為了你!你知道沒有父親的孩子在這個社會上有多丟人嗎!走在路上都會被人罵‘野種’!家里沒了頂梁柱怎么行……”
橘真理將帽子掛在床頭,拿上衣服去浴室洗了個冷水澡,秋季還不算特別冷,她的頭發長度齊耳,不需要太多時間就能干,用毛巾簡單擦拭到不滴水便走出浴室,女人恰好結束了她的長篇大論
“今天說得沒昨天久。”橘真理想了想,拍了拍女人的胳膊,“再接再厲,我看好你。”
將橘真理的沉默認作反思的女人把原諒的話硬生生咽回去,臉色僵硬
她那么懂事貼心的女兒怎么會變成這樣!難得傳聞是真的?她女兒被鬼附身了?說起來,真理自從出院以后就變了一個人,不僅繼承了生父的能力,還天天和人打架,一點也沒有女孩子的樣子!將來怎么嫁得出去……
“別激動嘛。”
得到安慰的女人臉色稍微好轉一些,橘真理又慢條斯理道,“你不是要死嗎?我爸過會才回來,你記得把他一塊帶走。”
“一天能吃兩頓席呢。”橘真理豎起兩根手指,義正言辭,“我要坐小孩那桌。”
吃吃吃,吃你個頭吃!女人火冒三丈,出門哭訴自己命運多舛,老公成天無所事事,酗酒打人,生活已經很艱難了,女兒還一點也不貼心,嫌七嫌八一副大小姐脾氣,她們窮人家的孩子哪來那么好的條件,也不知道幫扶家里……
家家戶戶從窗戶中探出頭,現場圍觀的人組成圓形隊伍,半徑約為兩米,中心是鬼王的奇葩媽,樂此不疲地欣賞每日固定一出鬧劇,有的甚至嗑起瓜子。盡管無人應聲附和,女人精力不減,將自己從出生到現在的苦水大吐特吐
“她天天念叨那幾件事,不累嗎?”嗑瓜子的禿頭男人說
“誰知道她,女人嘛,長得漂亮難免矯情。”站在他旁邊瘦得像竹竿一樣的男人低聲說道,“畢竟她老公那個樣,能不怨天怨地嗎?”
“她也不是什么好女人,自己不檢點,會過成這樣也難怪。”禿頭男人撇撇嘴,“一點面子都沒有,哪個男人受得了?”
竊竊私語的聲音不大,大家生怕驚動橘真理那個煞星,各類八卦不約而同地繞開她,集火她的父母。越是聊下去,藏在臉部皮膚紋路深處的慶幸越多
那兩人過得可真夠慘的,不過這又能怪誰呢?誰叫兩個人都是不什么好東西,哪個男人身上沒點毛病,就算有錯,有什么事不能私底下解決,非得鬧得人盡皆知才罷休,這女人也真是上不得臺面,難怪混成現在這樣,活該
被窩中的橘真理閉上眼睛,睡眠是抑制饑餓的最佳方案,零成本,易上手
白影連著被子一塊包裹著她的身體,霧沒有重量,也沒有溫度,橘真理卻覺得暖和了些
再等等,她很快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