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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都瘋了。”
王富貴口中喃喃,神情卻地動山崩,天翻地覆。他掐著自己的掌心,卻根本沒有感到疼痛,只是像是要在說服誰一般,著魔地反復(fù)念叨:“你們死定了,你們死定了……”
“今亡亦死,舉大計(jì)亦死。等死,死國可乎?”辛贊平靜地把王富貴剛才說的話還給了他,“你走吧,歷城知府和金兵之死,自有我來擔(dān)著。”
而聽到這句話,王富貴的神情越發(fā)猙獰。他像是在生吞活剝誰的肉,牙齒咬得咯咯響:“你們出不去的。知府已經(jīng)封城了。”
眾人一靜。
“王富貴,你他媽……”有人臉色陰沉地提刀上前,毫不掩飾話語腫的威脅意味,“反正我們要反了,正好用你這金人走狗給我們祭刀。”
“你倘若有一絲良心,就想想辦法放我們出城——就當(dāng)為你的老娘和兒子積點(diǎn)陰德!”有人沉著臉勸,“你最好別……”
“別什么?”王富貴冷笑著抬頭:“我若想要你們死,何必告訴你們這條信兒?大可冷眼看你們?nèi)コ情T自投羅網(wǎng)!”
眾人一愣,面面相覷,不知道王富貴這鬼祟的兩面派如今又是何意。倒是辛贊神情微動,瞬間品出了王富貴的意思:“你有辦法送我們出城?”
聽到辛贊的聲音,王富貴瞬間繃緊了脊背,緊張地舔了舔嘴唇。他咽了口唾沫,眼神在地上的血泊里游了個來回,才終于下定決心地對上辛贊的目光:
“你可知道,宋國的岳飛已經(jīng)打到了朱仙鎮(zhèn)?”
“朱仙鎮(zhèn)……”辛贊沉吟片刻,目光亮起:“那離收復(fù)開封不遠(yuǎn)了!”
王富貴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道:“完顏將軍當(dāng)初為了快速拿下宋國,帶走了金地大部分的兵力。而如今大軍遇岳飛阻撓,屢戰(zhàn)屢敗,精兵十不存一,數(shù)日之前,完顏將軍就有退兵回朝之意。若岳飛能一鼓作氣、乘勝追擊,那將數(shù)十萬金兵折在南地,也不無可能。”
“如果,我是說如果。”王富貴又舔了舔唇,聲音輕了不少,“那數(shù)十萬金兵尸沉黃河,那金國必定內(nèi)亂。若趁此時機(jī)起義,北地空虛、金國人心不穩(wěn),你也不是沒有勝算。”
“倘若,你能想辦法派人千里赴宋,與岳飛南北相和……”
王富貴打了個冷顫,像是被什么東西攫住了心魂,說不出是期待還是恐懼。他面色白得可怕,眼睛卻亮得驚人,緩慢卻清晰地吐字:
“復(fù)國,也不是沒有可能。”
第59章 【愛國詩】辛棄疾
王富貴的話音剛落,小院里眾人的呼吸聲一下子變得粗重。
“我只是說說,說說。”
眾人熾熱的視線令王富貴頭皮發(fā)麻,他緊張地搓了搓衣角,眼皮不受控制地眨動,語速也急促不少:“我如今就同你們說清楚,省得你們死了還怪我。這到了下面啊,你們可得和閻王爺說清楚了,是你們自個兒找死,與我無關(guān)。”
“要我說,這仗基本已經(jīng)打到頭了,宋朝撤兵也就這幾天的事兒。先不說宋朝皇帝的性子,”說到這里,王富貴不屑地冷笑一聲,翹起小拇指晃了晃。
表達(dá)完對趙構(gòu)的蔑視后,他這才收回手,繼續(xù)往下:“更何況,北地還握著重昏侯的命,岳飛北上,當(dāng)初打得可是‘迎回二圣’的名頭。倘若金國封重昏侯為新宋帝呢?到時候,誰是宋朝正統(tǒng)可就說不好了,宋將又怎能再去攻打宋帝呢?”
王富貴說得直白易懂,就算是不懂政事的農(nóng)民都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人們面面相覷了片刻,有人問道:“那你的意思是,想要成事,我們還得先去五國城救出重昏侯?”
王富貴點(diǎn)點(diǎn)頭,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隨即又搖頭:“救?”王富貴扣掉袖口干涸的血塊,甩了甩手,神情又充滿了不屑:“你們?nèi)舴且獜闹鼗韬钐幭率郑共蝗鐨⒘怂谖粫r,宋是怎么亡的,你們應(yīng)該還沒忘吧?”
王富貴這一盆冷水澆涼了眾人的熱血,一改剛才的激動,所有人的表情在此刻都變得有些灰心喪氣。數(shù)千年的倫理教化,光憑“皇帝”這兩個字,就足以令這群農(nóng)人誠惶誠恐,更何況還是“殺皇帝”——僅僅是聽到這三個字,就有人恨不得捂住耳朵,在地上磕頭謝罪。
見狀,王富貴露出了一個“我就知道”的表情。
這個表情頗為復(fù)雜,說不出是嫌棄、得意還是遺憾。他砸吧了一下嘴,環(huán)視四周,拍了拍手,喚回眾人的注意力:“得了,就你們那慫樣,還扯什么大旗學(xué)人起義。臨砍頭時,別尿褲子就不錯了。還是按照我的計(jì)劃……”
“殺的是金國重昏侯,與宋朝皇帝有何干系?”
令王富貴沒想到的是,他的話,反而令原本有些猶豫的辛贊下定了決心。迎著眾人的目光,讀了一輩子儒家經(jīng)典的辛贊一字一句,說得無比清晰:“宋朝的皇帝,不是在南邊嗎?”
王富貴一愣,他收斂了嘴角不屑的笑容,再次端詳辛贊,目光里多了一些剛才沒有的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