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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思明的對面,正跪著一群人。
為首的男人身形肥胖,如一團融化的蠟油般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他縮著脖子哀求地望著史思明,聲音虛弱、不停發顫:“大圣周王……你不是來救我的嗎?看在太上皇的情面上,你、你就饒了我吧!我愿上表稱臣、奉上玉璽,拜你為帝!”
“啊!我兒!”安祿山大喝出聲,既驚又痛。
那個跪在地上對史思明苦苦哀求的男人,正是他的兒子安慶緒。安慶緒此刻哪里有刺殺安祿山時的得意傲慢,他畏縮在塵土里,如一只哈巴狗般對著史思明奴顏卑屈、百般乞討。
安祿山又氣又恨。
他才從被兒子宰了的悲痛中恢復過來,這會兒又要看著兒子被人宰!
賊老娘的,他老安家真是倒了血霉!
安祿山心痛如絞,但在場其他人卻松了口氣。
的確是皇上殺了皇上……不過都是偽皇,無人在意。
太子李亨激烈喘氣。
大起大落間,他像是被瞬間抽干了力氣,手臂一軟,靠著亭欄的身子緩緩滑落……
或許是出于心虛,李隆基這次居然伸手撈住了兒子。
李亨恍恍惚惚地抬起頭,看到刺目的明黃,他虛弱地喊了一聲“父皇”。
他知道自己此刻應該說些博得憐愛的話語,又或者干脆哭幾聲……但不知為何,李亨卻覺得無比疲憊,像是肩上壓著山、嘴里堵著繩,他無法開口,也不愿開口。
他驀地想起了那個夜晚,那個太子妃哭著收下和離書的夜晚。
韋氏攥著和離書,聲聲凄厲“我父兄清白”。而他背對著她,連說一句“我都知道”也不敢,只能沉默地望著窗外,在哀戚的哭聲中緊緊握拳。
他當時也很累,他現在也很累……他好像一直都這么累!
父皇啊……父皇!
李隆基尷尬揮退上前“救駕”的侍衛,親自把李亨架到了椅子里。
見兒子垂淚不語,李隆基訕訕坐到李亨身邊,拍著他的手背以示安撫。
李亨麻木地提起一個謙卑微笑,眼睛卻始終沒有望向李隆基,只是木然地盯著不遠處的石潭:“父皇,我們接著看吧。”
“好、好。”李隆基趕緊應聲。
見亭中父子氣氛僵硬,眾人心下嘆息。但天家之事,他們做臣子的哪好插手。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默契地調轉目光,將注意力放回了逆賊“史思明”身上……
水幕中,安慶緒苦苦哀求,但史思明卻不為所動。
他獰笑一聲,將手中砍刀丟進一旁的衛兵懷里:“把他推出去,斬了!”
“周贄!周贄!”安慶緒被人架起,他急得兩腿亂蹬,朝著熟人的方向拼命揮手呼救。
周贄一身戎裝,如今身為史思明帳下宰相的他頗有地位。
聽到安慶緒求救,周贄居然當真上前一步,向史思明拱手“求情”:“大王,安慶緒雖殺父奪位,但好歹也是大燕國君,怎能斬首呢?”
“是、是!周贄說得對!我當過大燕皇帝!你不能殺我!”安慶緒頓時狂喜。
史思明眸色漸深,向周贄的方向走了一步,陰惻惻道:“丞相,那你說,我當如何?”
周贄不慌不忙,淡定轉身。迎著安慶緒感激的目光,他露出溫和笑容,慢悠悠道:
“理、應、賜、死!”
史思明仰天大笑。
“宰相說得對!那就賜死——”
“來人!拿根麻繩,幫我們的陛下自縊吧!”
第14章 【紀實詩】杜甫石壕吏
水幕光影漸漸散去,月兮的聲音再次傳來:
【剛才我們看到的是這場戰爭中的第二位主要叛賊,史思明。他是安史之亂后期叛軍的主要領導人。】
【757年,安祿山死后,史思明投降大唐,而他的兒子安慶緒則繼承了他的事業和軍隊。但安慶緒耽于安樂、不善作戰,唐軍趁此機會一鼓作氣,收復眾多失地。758年,郭子儀、李光弼等九位節度使,率領20萬大軍圍攻安慶緒所占的鄴郡,勝利似乎即將到來!】
聽到這里,石潭邊眾人紛紛屏住了呼吸。
武將們紛紛朝著郭子儀和李光弼投去贊許和欽佩的眼神,心里默默希望自己也能是那個“等”字中的一員。
但文臣們的臉色卻有些復雜。聽到這一段,他們習慣性地交流眼神,隨后驚訝地發現,對面人的眼里也都壓抑著陰云般的擔憂——出于對字句的敏感,他們沒有錯過勝利后的“似乎”一詞。
而且水幕的話語也頗多沖突。月兮先是說史思明乃戰爭后期主要叛將,但隨即又說他投降大唐……事出反常必有妖,史思明投降之快,簡直讓人擔心這就是一場陰謀!
想到這里,文臣們心里一沉。盡管他們也想從水幕中聽到大獲全勝的好消息,但大多數人還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