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冷眼送走這個月來第五個“迷路”的石頭村村民。
有男有女,年齡也看不出什么規律。
只是這話術未免有些過于相似——
“村長前幾日不幸被毒蟲咬傷了,解藥還差一味噗噗草。我平日里受村民照拂頗多,怎可袖手旁觀!”
唔,這老頭是住在毒蟲窩里嗎?怎么老被毒蟲咬?珠兒其實有些好奇。
“這白竹山地形實在復雜,尋找噗噗草時一個不留神竟迷了路……還請姑娘行行好,為我指下路。”
珠兒的眼睛緩緩地滑動著,默不作聲地將面前的人從上打量到下。
倏忽一笑,仿若春花綻放。少女烏黑發髻中綴著零星幾顆晶瑩剔透的黑色珍珠,泛著冷光,陽光透過樹葉傾泄在上面,讓它看上去波光流轉。
“好啊,不過公子/小姐得先為我辦一件事——”
她并不在乎這些人是別有用心還是真的巧合所為,也不考慮自己的要求是否過分。這些人看上去似乎無用,但也是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能幫她清除掉那些障礙。
她是一只妖,又怎么會關心人的性命呢?
死了就死了。
珠兒垂下纖長的眼睫,轉身往更深處走去,白嫩纖細的腳赤著,似是沒察覺到地上那些堅硬硌腳的沙礫。行走間,兩只腿化為了又細又長且布滿了細絨的蛛腿。
足有八條。
“一、二、三、四……”珠兒喃喃自語,笨拙地數著潮濕洞穴中的藏品。
獸類總是貪婪的,無法饜足的欲望讓珠兒有些焦躁,她無意識的啃咬著自己細白的長指?!安粔颍€不夠?!?
藏品后其實別有洞天,溫暖的陽光從巖石縫隙中流了下來,綠茸茸的草,怒放的花,繁茂的樹,這處的春意比外頭濃多了。
一個俊美的男人正閉目休憩,長眉入鬢,紅唇不點而朱,肩寬臀窄,身量修長,一襲紅衣被他穿出了說不出的滋味。
珠兒無神的眼方才有了些活力,蛛腿快速在地上移動著,含情脈脈地喊著:“遠山。”
男人并沒有搭理她。
長長的蛛腿搭在遠山的臉旁,顯得尤為可怖。絨毛不經意蹭到他的臉便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紅痕。珠兒如饑似渴地看著他的臉,她所有的眼睛都盯著他。
一眨不眨。
珠兒往前湊去,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遠山的唇角。
他依舊沒有睜眼。
珠兒百般無賴地補著蛛網,讓它更結實些,這樣才能牢牢網住她的遠山,讓他逃脫不得。
“快了,遠山?!敝閮汗皂樀乜吭谶h山的肩頭,又一次回憶起了那些甜蜜得讓她渾身顫栗的過往。
第一次遇見遠山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時她還是一只無法完全化形的小蜘蛛,眼睛整齊地長在臉上,人腿經常會被蛛腿剮花。詭異又可怖,珠兒只是覺得有些麻煩。
遠山卻一點也不害怕,他溫和地和她打著招呼。
珠兒不想搭理人類,抿唇向后退去,身體擺出進攻的姿勢。他立刻將手舉過頭頂,“這位姑娘,我只是一個迷路的書生,并沒有惡意……”
珠兒莫名其妙地就告訴了對方下山的路。
在這之后,遠山來得很勤快。
“冒昧問一下,珠兒姑娘是一只蜘蛛嗎?”
珠兒不想回答這么蠢的問題,也生不起攻擊的欲望,背過身去練習化形的技巧。
“蜘蛛的形態這么完美,為什么珠兒姑娘要這么執著于化形呢?”
珠兒聞言愣了愣,她也說不上來為什么,人類的形態根本不能適應蜘蛛的捕食方式。
“你覺得蜘蛛的形態很完美嗎?”珠兒的臉算得上是美艷,一雙剪水秋瞳蘊著無限的天真,八只黑黝黝的眼睛齊齊看向遠山,帶著些許壓迫感。
“當然!”劇情之外的對話讓他很是興奮,果然黃天不負有心人。
珠兒若有所思,繼續扭過頭去化形,又不理遠山了。
遠山并不氣餒。
再來的時候會帶上一些小禮物。有時是鳥類,有時是昆蟲,有時是人類的食物——她并不喜歡。
珠兒想到這有些餓了,毛絨絨的發頂蹭著遠山,懶洋洋地呆在原處沒有動彈。
愛上遠山實在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他的眼眸中沒有半分厭惡與恐懼,事事以她為先,那張嘴總是說出一些甜蜜動人的話,讓她冷硬的心漸漸動搖。
“珠兒的腿強壯、靈活還堅硬,上面的紋路也很是精巧,毛茸茸的好可愛?!?
“當真?”
“當真?!?
遠山會喜歡她的蛛腿、她的蛛眼,會贊美她織出的蛛網,還會夸耀她的捕獵技巧。
兩人的關系愈發親密,在遠山吻她的時候,珠兒第一次生出了一股貪欲。她鉗住遠山的脖頸,不讓他離開,細細密密地咬著他的唇,靈巧的小舌在他的嘴里翻涌著,將津液攪弄出淫靡的聲音來。
而那難以描述的、隱秘的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