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五天高強度的研究對腦力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消耗,但成果沒有辜負研究所的每一位成員。
艾琳揉了揉眼角,發達的醫療水平可以有效解決身體勞累,卻沒辦法消除心靈上的疲憊。
核對、檢查數據,清洗、消毒、歸位,艾琳有條不紊地做著最后的工作,同時開始在心里默默盤算可以改進和簡化的步驟。
細長有力的手指不斷交纏、揉搓,掌間鼓出綿密的白色泡沫,很快被水流沖散,艾琳一向洗得很仔細,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明明大腦在放空,卻忽而想起了那個夜晚。她手上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頓,耳畔只剩水流聲和心跳聲交織在一起。
說實話,那種清理方式完全不符合標準,但確實令人難以忘懷。
距離上一次交流已經是四天前,兩人默契地維系著緘默,她反而覺得有些不習慣。
科研人員需要根據實際進程來改進計劃和實施步驟,或許,原有的合約是時候該作出一些調整了。
阿諾德的態度其實并不明朗,但艾琳對自己有信心,再難的項目都能申請下來,這只不過是初步的協商罷了。
大不了,她再想辦法。
阿諾德一打開公寓門就聞到那令人心悸的信息素,腳下的步伐頓時加快,眼眸也再次亮了起來。
“艾琳,你終于回來了!”
艾琳抬頭應了聲,雙手交迭在一起,微微用了些力。
阿諾德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艾琳佩戴無框眼鏡通常是在工作或者比較嚴肅的場合。怎么今天在家也戴上了?
“是怎么了嗎?艾琳……”他有些不安。
“阿諾德少將,我想我們需要認真談談,有關于之前的合約。”
稱呼又回到了最初的連名帶稱謂,阿諾德如墜冰窟。
是他做錯了什么嗎?
他就知道,他不該逼得那么緊的!可,明明他們之間的關系不是近了一步嗎?
為什么他不能再蟄伏一下呢?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也許事情不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阿諾德身上的氣壓越發低沉,她是不是不要他了?還是說有別的人趁虛而入?
“之前的那份合約的的確確存在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侵害了阿諾德少將的權益,對于這一點我深感歉意。我認為之前的合約應當結束……”
艾琳摸不準阿諾德的態度,扶了扶眼鏡,話鋒一轉,打算以退為進。
先認錯總是沒錯的,這是乙方的必備素養。
談判本就很難一次讓雙方都滿意,她不介意花點時間和心思在這上面。
呵,這是打算作廢合約的事了嗎?阿諾德在心底冷笑,他不允許他們之間的關系就此結束,就算是勉強,他也要死死盤踞在她的身邊。
他倒要看看有誰敢來和他爭。冷靜,阿諾德,要有耐心。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告誡自己。
“我想,我有拒絕談判的權利吧。艾琳博士。”阿諾德很難得在她面前露出這么強硬的態度,雖然語氣依舊和緩,但其中的堅定不容拒絕。
艾琳沉默了片刻,頷首,“當然。”
阿諾德渾身僵直,本能地躲避艾琳的視線,也許過一段時間她就忘了這回事呢?不交流是不是就不會改變他們現有的關系?
樂觀一點想,也許有那么一絲絲的可能是他們二人的關系更進一步。但他不敢去賭,賭輸了的代價是他目前無法承受的。
阿諾德第一次選擇了逃避,以一種沉默的、消極的態度。
艾琳獨坐在客廳中,反思自己是哪一步出現了問題。雖然阿諾德很抵觸交流,但他似乎并不想結束合約……這對艾琳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叩、叩、叩”
自兩人同居以來,這是阿諾德第一次聽到自己的房門被扣響。他清楚地知道來人的目的,阿諾德將身子背向門口,心里有些失落。
艾琳并不著急,間隔了一段時間再次有規律地叩門。
阿諾德有些焦躁,他不想讓艾琳在門外干等,但他更不想打破現有的平衡。
“我們好好談談吧,阿諾德少將。”女人的聲音隔著門傳到阿諾德耳中,透著些許的不真實。
“我不要。”阿諾德很久沒有如此輕言細語地說過話了,他分明知道這樣的大小艾琳是聽不到的。
“請不要拒絕我,好嗎?”談判自然是談出來的,阿諾德一直拒絕交流可達不到艾琳想要的效果。更何況這些話隔著門講出來,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難以接受。
“我想和你聊聊,阿諾德。”
門內的阿諾德閉了閉眼,認輸地走向門口,渾身上下散發著沮喪的氣息。
“……好。”艾琳第一次看見如此垂頭喪氣的阿諾德,連頭發都無精打采地耷拉在耳側。
“但,我其實并不想結束合約。艾琳……博士。”阿諾德不敢抬頭接觸艾琳的視線,忍不住小聲地為自己爭取一下,“我們這段時間相處有什么問題嗎?還是說我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