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晉此刻有點僵硬,剛剛,好像有什么東西碰到他的腳了……
或許只是錯覺。
周晉嘗試安慰自己,吞咽口水的頻率逐漸加快,心跳聲如鼓點般,他能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往腦上涌去。
腦中開始不斷閃過這段時間看的那些傳聞,一股涼氣從背脊處升起。所以他為什么要作死,一個人跑到這來畫畫?這在靈異片和恐怖片里簡直是充當背景板的炮灰,喪尸片倒是可以活下來,但誰家喪尸在水里啊。
他該怎么辦?直接跑嗎?這樣會不會惹怒了“對方”?可是留在原地……
周晉的手沒控住,抖了抖。
要鎮靜,要講科學,要從容不迫,要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心友善!
呼,果然沒那么害怕了,這就是科學的力量!
穩住心神的周晉卻遲遲沒有再落筆,眼睛直直盯住未完成的畫。半晌,突然起身跑開。
小水鬼正數著頭發呢,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吸引住了,呆呆地歪了歪頭,又眨了眨眼——他這是在干嘛?
怎么東西全落下了?那這些是要還是不要?
或許是他急著去上廁所?小水鬼握了握拳頭,那我一定要幫他好好看住,不能讓東西丟了!這是朋友之間的默契與信任!
她莫名有點小興奮。
虞蘭踩著高跟鞋在湖邊漫步,腦海中母親偏心的話語揮之不去。
“不給你弟弟買房你今年就別回來了。你有那么多錢,拿出來點給你弟弟怎么了?”
“連房都買不起,一輩子只會依靠女人的廢物,我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我就是喂豬都不給他。”
“你是要氣死我是吧?一大把年紀不嫁出去,還不肯扶持你弟弟,我們老虞家是造什么孽有你這么個種啊……”
“呵,可能是你上輩子欠我的唄,這輩子好好還債吧?!?
母親的哭訴聲還在耳邊環繞,虞蘭并不后悔說出這些話,只是有些不理解,她有哪點比不上她的廢物弟弟?就因為多了二兩肉,所以能獲得大家的偏愛?
嘁。今年過年看來又不用回去了。
虞蘭沒忍住點燃了一根煙,飄散的煙纏繞在她身周,揮之不散。
眼角忽然瞥見河里似乎有個人,虞蘭將手中煙熄滅,快步走去。
似乎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看狀態不太像是失足落水的人,虞蘭放柔語氣,“小妹妹,你怎么一個人在水里?需要幫助嗎?”
小水鬼嚇死了,一個沒注意,怎么有……有人過來了啊!她應該躲嗎?可是對方已經發現她了,現在躲起來應該更古怪吧。
見對方并未做出回應,虞蘭沉吟,興許是她這樣子有些嚇人,只是她習慣了凌厲的妝容,彎下腰拉進二人的距離,“這種天氣一直待在水里小心著涼啊,小妹妹。而且這湖還挺深的,很容易出安全事故,不如先上來吧?”
“嗯?需要姐姐幫忙嗎?”
小水鬼有些害羞,她好溫柔啊,還很漂亮。怯怯地搖頭拒絕,手指無意識地扣著掌心。
虞蘭并未勉強眼前的女孩,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神凌厲了許多,“無論有什么原因,放任你這么小一個女孩呆在湖里,你的家長未免有些太不負責任了吧?!?
小水鬼贊同地點點頭,他們的確很不負責,可惜幅度比較小,虞蘭沒有注意到。
環顧四周,虞蘭再三確認到這附近確實沒有第三個人存在,不遠處倒是有塊畫板。畫家么?
“你是模特嗎?是畫家一直讓你待在水里嗎?他人怎么不在附近?也沒有安全措施。”虞蘭的眉頭越皺越緊,“水里很冷吧,你這臉都泡白了,要不還是先上岸吧?”
小水鬼被這一大串話砸得暈頭轉向,眨巴著眼睛,努力消化著虞蘭話里的意思。
搖了一下頭——我是水鬼,不是模特。
再搖了一下頭——不是他讓我在水里泡的,我已經溺死很多年了。
接著點了點頭——他走開了,不知道去干嘛了。
怕虞蘭分不清她在回答哪個問題,隔了一小會兒,才再次點了點頭——我的臉好像的確是在水里泡久了,才很白。
小水鬼有偷偷照過別人扔掉的鏡子。
虞蘭面色沉了下來,難道是個智力沒有發育完全的女孩子嘛?還是說聲帶有問題?這種情況更危險了,有點想罵臟話。
正常家庭做不出這種事,可以稱得上虐待了,是遺棄嗎?又或者是拐賣?
虞蘭掏出手機準備報警,這個事情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小事。
小水鬼一直以來都不怎么能看懂人的神色,但是老師說過,別人提問一定要回答,這是禮貌。
可是很久沒和人說過話了,小水鬼此刻很是緊張,磕磕絆絆地回答,“不是,是,自己,我喜歡水,在水里。不冷的……”
聲音越來越小,還有點語無倫次,她心中充滿了懊惱,她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早知道就不開口了,希望不要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