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太陽稍弱,于知從后備箱取出了她帶來的魚竿漁具,找個地方準備釣魚。
梨灣這個地方于知來過幾次,但在這兒釣魚是頭一次,因為地形不太熟,齊遇又在補覺,她穿著防曬衣戴著遮陽帽,一眼看去能看清的只有帽檐下的半張小臉地獨自拎著小水桶、小馬扎沿路邊走邊找合適的垂釣點。
走過石板橋,于知這副全副武裝的樣子被周肖然遇見了,帽檐很低,她沒注意來人,只聽見他喊了她的名字:“于、知。”
于知仰起頭,抬高被遮擋的視線。
“周、肖然?”試探性的、不太確定自己是否叫對了對方的名字。
周肖然扯著唇角,輕笑一聲:“嗯。”
“是要去釣魚嗎?”周肖然看著她手里拎的白色水桶,里面豎著魚竿,抄網,餌料……裝備還挺齊全的。
于知點點頭。
“一個人?”他問。
還是點點頭。
周肖然問她:“打算去哪兒釣?”
于知開始搖頭:“還沒找到。”
周肖然有時間也會去釣魚,他說:“我知道一個地方,要不要去?”
又是點點頭。
好呆。
于知站在太陽下,高溫曬得她露出的半張臉有些紅,有車駛過,熱氣涌來,周肖然拉著她站到路邊的房屋下躲車、躲太陽。
“你待在這兒稍微等一下,我先回去拿個東西。”周肖然說,“不會太久。”
人在熱的時候真的不太愿意多說話,于知看著他,又是那副只會點頭搖頭的呆瓜機器人模樣。
大概七八分鐘的時間,周肖然重新返回,手里頭還握著把遮陽傘,于知微微皺眉,這種傘她只在路邊的水果攤見過,現在周肖然卻要拿著跟她一起去釣魚的地方,好夸張。
“這個可以不用帶的吧?”這邊的小河邊應該都有成排的大樹,于知覺得她應該用不到這把超大傘,而且,“它很重,拿過去的話,不僅麻煩,還累人。”
周肖然沒有反駁她,笑:“等去了再看吧,假如需要呢?”畢竟對他而言,這把傘算不上什么。
于知沒再多說,跟在他后面走。
釣魚的地方距離不算太遠,但也說不上近,沿著大路,拐進岔口,再走上一小段路,就能看見一艘停在河邊、似乎沒什么人去看管的廢棄水泥船,船身堆積了一定量的塵土,紛雜凌亂的泥石磚塊也碎落了一地,上面還有河岸邊樹叢上斷裂凋零的樹枝樹葉。
好破。
這是于知的第一反應。
她站定在岸邊,看著身邊比她高出一個頭多的周肖然,沒忍住問:“真的……有魚嗎?”
周肖然回她一個笑,反問:“為什么會覺得沒有?”他說,“外部環境往往會影響人的第一判斷力,別被這里的環境影響了,等你試了就知道,其實這邊魚群很多。”
周肖然說完就踩著跳板往船上走,他踢走腳下的碎石子,不忘提醒:“走的時候小心一點。”
于知嗯了嗯,然后試探地邁出一步,她感覺跳板在晃,尤其是周肖然大步往前走的時候,還有一種要斷裂開的錯覺。
她跟在后頭極為小心地挪著碎步,才挪一小半,周肖然已經站上船,拄著傘柄看她。
跟于知比起來,那些擔心在周肖然這兒都很多余,他踩著跳板,往回走了一步。
又在晃了,于知嚇得不敢動,她鎖著眉頭緊張地去看周肖然,只見他伸出手,表情輕松,語氣卻透露著絲絲認真:“別害怕,你牽著我的手慢慢過來。”
于知毫不猶豫地抓住他的手,松了口氣似的邁開步子,其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夸張——跳板沒斷、她也沒掉進水里。
而是穩穩當當上了船。
“謝謝。”于知松開周肖然的手,有種成功上船的微妙的‘勝利’感。
周肖然垂下手,手指輕輕摩挲,他搖頭道:“沒什么。”他說,“去船頭吧。”
“嗯。”于知點頭。
遮陽傘撐開固定好,周肖然站在傘下,他看見于知蹲在傘下整理釣魚的用具,有條不紊不急不慢地抽出魚竿,綁上魚鉤,掛上魚餌。
似乎是想起水桶里還沒裝水,于知放下竿,拎著水桶去岸邊打水,走跳板的時候她還是愣了一下,頓住了,周肖然剛準備過去幫她,于知就抬腳踏了上去。
說是走,不如說是沖,越靠近岸邊于知腳下的速度越控制不住地加快,如果不是看見她如蒙大赦的表情,周肖然差點就以為她膽子變大了呢。
一回生,二回熟,于知打完水拎著水桶折回的時候,整個人明顯平穩了不少,她放下盛有小半桶水的水桶,抬了下過于壓低視線的帽檐,遮陽傘遮住了絕大部分炙人的太陽光,她的視線也清晰了不少。
“謝謝你的傘。”于知看了眼周肖然,落坐于小馬扎上,拿竿釣魚,她說,“釣完魚之后會我會想辦法把傘還給你的。”
畢竟這傘太重,她沒想過讓周肖然像來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