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的似乎又是鏡花水月。
“晚晚。”女子似乎淺淺嘆氣,轉身牽住他冰涼的手,“我一直都在。”
將他怔然的神色盡收眼底,她細致撥弄他吹亂的一縷長發:“為師說過只要心思澄明,修仙修魔并無不同,生來背負魔骨也從來不是你的錯。以后回魔宮不用特意避著我,你無需自輕,也并無不配,我愿意接受你的所有。”
——所有的愛與欲,善與惡,自厭與痛苦,沉淪與瘋狂,都是他曾經不為人知,暗地里卻生根發芽太多年的戀慕與癡心。
“和我并肩吧。”
她的話很輕,又好像重逾千斤。不然為什么他的眼淚又不爭氣地落下來了。
還是這般多愁善感的性子,只是沒拉住她的手就露出那么落寞的表情。明明其它事情一點就通,為何一遇上她便任由感情凌駕其上了呢。擦過男子濕漉漉的長睫與滾燙的淚珠,晏非玉嘆息著上前擁住他:“別哭了,我會心疼的。”他點點頭用力回抱,仿佛要將她融入骨髓,再難分離。
好在他的淚來得快去得也快,大抵是喜歡上與她并行的感覺,顧晚淵沒有直接帶她瞬移到目的地,而是牽著她慢慢走,一邊笑一邊搖她的手喊她師尊,不時側頭盯著她,怎么也看不夠似的。晏非玉習以為常地回應他每一句話,幼稚地配合他晃手。
也不知他是如何繞的,路上基本碰不到幾個魔,不過晏非玉也不打算隨意過問魔界的事。更令她哭笑不得的是,他給她準備的寢殿陳設竟與她在天虞峰的住處幾乎相同,除了外面少了些她種在天虞峰的花。晏非玉忍俊不禁,從善如流地接納了他的好意。
“師尊喜歡就好,我們等會可以一起睡嗎?”解開心結的顧晚淵十分直白,乖乖垂著眼看她。說實話他們早都無需睡眠,他這樣無非是想找個理由親近她罷了。
“可以啊。”晏非玉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逗他玩,果然看到他怔愣地觸碰那片肌膚,回過神立即興高采烈又羞澀地貼了過來。
她確實沒什么擔心的。不做的時候晚晚向來規矩,也就上半身喜歡黏黏糊糊地依偎著她,摟摟她的肩或腰,最多要一個吻,便甜蜜地噙著笑安然閉上眼,然后等燭火熄滅后再悄無聲息睜眼偷看她。
他的性子她還不清楚嗎。
可惜她從前太過遲鈍,只把他當徒兒看待,并未預料到這世間竟有偏離的情意,要求他與同齡人多接觸、多下山歷練,他也從來聽話,懂得如何掩飾自己。很久之后知曉他的心意,難得的無措弄得她無所適從,下意識想的是去找些養徒兒的心得對癥下藥,反叫他愈陷愈深。
再后來……
她心底輕嘆,挽過褪掉衣袍解開玉冠后躺在床榻里側等她的男人。感受他身上傳來的熱意,晏非玉的心溫軟一片。
“師尊,我們明晚就穿婚服好不好,衣裳我都準備好了。”顧晚淵拉著她小聲詢問,她自然無可無不可地應了,得到他更為歡喜的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