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圖便是公主。
裴院正是個怕死的人,按理說面對傳說中心狠手辣的千面修羅,他應(yīng)該要避其鋒芒、不與其起沖突才對。
可對方算計的人是公主。
“公主不必憂心,顧典司身體底子很好,只需要好好休養(yǎng)一段時間就能痊愈。至于調(diào)養(yǎng)方面,吃些補氣血的藥物就可以,問題不大?!?
言外之意,完全可以將人送回典司府,對方?jīng)]有留宿的必要。
話落,裴院正就感受到了一道死亡凝視。
身體狠狠一顫,裴院正頓時繃直了身子,一顆心也忍不住砰砰跳了起來。
不多時,那道視線挪開,裴院正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旋即心下苦笑。
顧典司向來錙銖必較,他今日壞了他的事,他定然不會放過自己。
“本宮知曉了,裴院正先回去吧?!?
冷瀾之扭頭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流紗將裴院正送了出去。
冷瀾之收回目光,正想和顧湛說話,卻見床上的男子閉上了眼睛,呼吸平穩(wěn),似是睡著了。
一瞬間的愣怔后,冷瀾之走到了床邊坐下,用目光細細描摹著他的眉眼。
他的眼下有兩抹烏黑,她不禁想起了裴院正的話——他休息不夠。
身為錦邢司的典司,他沒必要事必躬親,卻偏偏比誰都忙碌。
每次出任務(wù),一出去就是十天半個月,這么長的時間都不能好好休息好好吃飯。
“前段時間受了那么重的傷,就不能好好休養(yǎng)么?”
無人回應(yīng)。
冷瀾之嘆了口氣,起身離開了房間。
她特意放緩了腳步,雖不是習(xí)武之人,卻沒有發(fā)出太大的聲音。
第二天天色剛亮,冷瀾之來到了顧湛所在的房間。
其實顧湛所睡的是她的閨房,昨晚她去了別的房間。
房門推開的瞬間,床上的男子便睜開了眼睛,一道冷光自他眸底劃過,剎那間的殺意令房間內(nèi)的溫度都降低了不少。
冷瀾之腳步一頓,身后的流紗則是忍不住瑟瑟發(fā)抖。
看到來人,顧湛眸中的冷意散去,似是升起了暖陽:“公主。”
看來他的心情很好。
冷瀾之也不自覺地勾起了唇角:“感覺如何?”
“好多了。”顧湛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昨夜,委屈公主了?!?
這話聽著有些歧義,但仔細想想好像有沒有問題。
冷瀾之沒多想,讓流紗將東西放到了桌子上:“裴院正的醫(yī)術(shù)是盛國頂尖的,他說你需要好好休息,你便真的是不能再拼了?!?
顧湛唇角笑意更濃:“好,湛聽公主的,這次便多休息一段時間?!?
冷瀾之命人端來了洗臉水,她便準備離開了。
雖說他們的關(guān)系有些微妙,但他畢竟還是個外男,總不好盯著人家洗漱梳妝。
正要轉(zhuǎn)身離開,身后突然響起了一陣驚呼聲,緊接著是梳子落地的聲響。
冷瀾之扭頭看去,只見那個要為顧湛梳妝的婢女正被反扭著手臂壓跪在地上,婢女的臉色慘白慘白,沒有一絲血色,俏麗的臉頰因為痛苦而微微扭曲著。
見冷瀾之看過來,顧湛松手的瞬間將婢女往前一推,滿臉嫌惡。
又有些委屈地看著冷瀾之:“公主,她輕薄我?!?
“啊?”
冷瀾之一呆。
時間倒回冷瀾之轉(zhuǎn)身后、踏出房門之前。
那個名叫陽兒的婢女想先伺候顧湛梳頭,便拿起木梳。
顧湛容顏俊美,尋常有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高貴疏離感。
可如今,她就在他的身側(cè),而且,即將觸碰到這令無數(shù)盛京貴女只敢偷偷遐想?yún)s不敢將心思泄露出來的頂級巨貴。
她沒忍住,借著梳妝由頭,偷偷用指尖蹭了蹭他的臉。
唔,她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典司大人應(yīng)該不會生氣吧?
事實證明,典司大人很生氣。
冷瀾之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府中竟然有如此膽大包天的侍女。
顧湛確實好看,但也不至于讓人鋌而走險去占便宜吧?
可偏偏,還真的有人這樣干了!
這個人還是她府中的!
她并不懷疑顧湛會撒謊。
他身為錦邢司首領(lǐng),若是連對方是不小心的還是故意的都分不出來,干脆別干了好了。
何況,公主府的所有侍女都經(jīng)受過嚴格的訓(xùn)練,尤其是二等以上的侍女,因為隨時有可能被派來伺候貴客,這些侍女更是被嚴格挑選過,不可能出現(xiàn)梳妝時不小心碰到主子的臉的情況。
眸中劃過凌厲的寒芒,冷瀾之面無表情地看著陽兒:“自己下去受罰吧。”
“公主,奴婢冤枉啊!”
冷瀾之挑眉,正要說話,顧湛便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本典司誣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