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女子不簡單。
六月初四,嫻貴妃的壽辰。
建良帝特準秦王進京給生母過壽,這幾日也連續幾日宿在嫻貴妃的宮里。
六月初三,夜。
冷瀾之置身于一片黑暗里。
她知道自己又做夢了。
眼前出現了熟悉的宮門。
一襲玄衣的男子持劍而立,鮮血滴滴答答自劍尖流下,匯入地面,形成了一個鮮紅的血坑。
玄衣上早已被割裂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口子,皮肉翻飛的傷痕自衣服下露出,觸目驚心,猙獰不已。
四周滿是殘肢與尸體。
天空灰蒙蒙的,一大朵陰云籠罩住了整個盛京,電閃雷鳴,轟隆隆的雷聲好似蒼天的嘶吼與憤怒。
男子充耳不聞,托著長劍一步步向前,將劍尖刺進了對面之人的胸膛。
對面的那個人,竟然是越王!
越王面目猙獰,留下了兩行泛著金光的血淚:“朕是真命天子!你竟敢殺朕!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啊啊!”
隨著越王的尸體倒地,轟隆隆的雷聲落下,須臾,白色閃電自天空降落,慘白的電光映照出了那人的美艷輪廓。
“顧湛!”
冷瀾之自夢中驚醒,竟然有些冷。
她的身上不知道何時被冷汗滲透,屋外狂風暴雨,一聲聲雷鳴之聲由遠及近,越來越近,仿佛末日之前的征兆。
夢中的場景再次浮現在腦海中,冷瀾之突然覺得胸前的衣襟有些濕熱。
她伸手觸摸,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自重生以來,她經常會夢到一些場景。
后來發生的事情分明證實了,這些夢中的場景都是前世真實發生過的。
所以,前世殺死了沈逸之的人是顧湛?
為什么?
某個答案呼之欲出。
她再也按捺不住,掀開薄被下了床。
“公主?”流紗聽到動靜,隨手披了件衣服就追了出來:“發生什么事了?”
冷瀾之推開門,只見一道電光筆直落下,不知道劈在了何處。
遠方傳來了恐怖的“劈咔”聲,好似有什么東西被劈中。
短暫的火光亮起,不多時又被大雨澆滅。
冷瀾之的心中很慌,怎么也無法靜下來:“應沙海呢?”
流紗一愣:“今日是應沙海值夜,奴婢這就去叫他。”
不多時,應沙海就來了,冷瀾之沉聲道:“你去找顧典司,告訴他,本宮想見他。”
她知道這不合規矩。
可此時此刻,她顧不得什么規矩不規矩。
她總覺得有什么東西盯上了他,他會有危險。
這種感覺很荒謬,可她從來不懷疑自己的第六感。
不知過去了多久,雷聲漸歇,大雨卻還在下。
應沙海將所里遞給了守在門外的宮人,恭敬稟報道:“公主,典司大人有事外出了,錦邢司的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事實上,可能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告訴他這個外人。
冷瀾之坐立難安。
可是錦邢司的人向來嘴巴嚴,即便是太子也不一定能從他們口中套出話來。
夢中的場景一次次在腦海中浮現,冷瀾之抿唇道:“去找阿蘭。”
流紗領命而去。
天亮之前,她沒有帶回阿蘭,卻是帶回了阿香。
“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阿香很客氣。
和公主相處的幾個月,她對公主產生了很大的好感,也知道這位伽羅公主是多好的人,更知道她在典司大人的心中有多高的地位。
“顧典司去了哪里?”
阿香一愣。
旋即,蹙眉:“公主,錦邢司的去向是機密,請恕阿香不能告知。”
冷瀾之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也不失望,卻也不打算放棄:“若本宮說,顧典司有生命危險呢?”
阿香面色微變:“什么危險?”
冷瀾之搖搖頭:“這個問題本宮沒有辦法回答你,但本宮保證,本宮不會害他!”
“這……”
阿香有些遲疑。
實在是伽羅公主的話有些前后矛盾。
如果她真的探知到顧典司有危險的話,為什么會不知道他人去了哪里?
可……
公主是顧典司在乎的人,而且萬一公主也在意顧典司,從別的途徑得知典司大人真的有危險,又怎么辦?
阿香十分為難。
距離避暑山莊百里十幾里開外的一處山坳里,顧湛俊臉沉沉。
阿青和另一個叫裴虎的錦邢衛一左一右地守在他的身側,神情緊繃。
阿青和裴虎的身上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傷痕,雖然沒有傷及致命之處,可如今下著大雨,他們找不到可以避雨的地方,二人又無法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