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她才知道,那個男人是上一任的錦邢司典司,祝尹。
若說如今的顧典司是千面修羅,行事雖狠辣卻還算講究章法的話,那上一任典司就是條瘋狗,只要是皇帝稍稍忌憚一些的,他便會無差別地創死、創傷,不管對方是不是冤枉。
她猶記得,在她態度堅定甚至稍顯蠻橫地表示一定要救下顧湛的時候,祝尹看著她的眼神陰鷙而嗜血,臉上卻掛上了燦爛的笑。
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會夢到祝尹那可怕的眼神。
直到兩年后,祝尹死了,她才不再做噩夢。
祝尹死后沒多久,已經當上了新任典司的顧湛找到了她,并給了她一塊腰牌,告訴她,只要她有需要,隨時可以拿著典司腰牌去找他。
不過這些事情涉及到了顧湛的隱私,她沒有說出來:“總之,顧典司的心中只有家國大義,只有對我父皇的忠誠,對我的這點特殊也不過是因為他有一顆感恩的心罷了。你不要亂說,畢竟人家還沒成婚,萬一日后他的成婚對象誤會了,那就不好了。”
慕容真挑眉。
公主對顧典司有恩她信,顧典司對公主只是存了感恩之心什么的,她就不信了。
發生了這種事,天音寺之行自然是不可能再繼續了,兩人只能打道回府。
與慕容真分開后,冷瀾之對流紗道:“去查查,阿真那邊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聽阿真的意思,她回到盛京之后過得并不快樂。
是夜,顧湛親自將公主府的馬車送了回來。
自從休夫之后,冷瀾之便不想過得太高調。
這次的天音寺之行,她選了一輛比較低調的馬車,外觀看著和普通的富貴人家的馬車沒什么區別,就是內里稍微大一些,能夠容納人在里面睡覺;裝點的舒服一些,不但有可折疊的床鋪,各種生活用品也是一應俱全。
馬車被送回來的時候,車廂里被翻得亂七八糟,甚至車廂的座位被砍成了兩截。
流紗倒吸了口冷氣:“這些人,都是強盜嗎!?”
冷瀾之倒是不怎么在意,畢竟如果今日不是她因為慕容真的心血來潮而換了馬車,損失的就不只是一些東西了。
“那些賊人可抓到了?”
顧湛道:“回公主,抓住了,不過他們都是死士,在知道逃生無望的情況下,第一時間選擇了自殺。”
因此,那些黑衣人已經全都變成了尸體。
“沒有別的線索嗎?”
“已經在排查了,不過據下官觀察,這些人的經驗非常老道,身上的衣服、佩戴之物也都是瓦剌本土的東西,沒有佩戴任何屬于盛國的物件,想要查出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冷瀾之點點頭。
她沒想到,瓦剌竟然真的盯上了她。
可分明前世的時候,她到死也沒有見過瓦剌的人。
顧湛微微垂著眸:“公主放心,下官定不會再讓這些賊人驚擾到公主!”
這些大膽賊子,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冷瀾之笑道:“有顧典司在,本宮沒什么不放心的。”
既然顧湛對這件事上心了,那這幫刺客就掀不起水花了。
皇帝知道冷瀾之被瓦剌盯上之后,直接派出了一個百人的侍衛隊對冷瀾之進行專人保護。
流紗看著將鎏云苑圍成了銅墻鐵壁的侍衛們,心中終于安定了一些:“這下,那些家伙就進不來了!”
冷瀾之卻并沒有放松多少。
不是她也會有別人,只不過區別在于,她在父皇的心中分量稍微重一些罷了。
可若是瓦剌改變了目標,京中有這么多的皇子公主,難保他們不會成功。
而一旦他們成功,父皇就會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抓住那些賊人。
接下來的幾日,風平浪靜。
不知道是不是那一百個侍衛起了作用,冷瀾之沒有再遇到什么危險。
這日,她收到了一封請柬,原來是恭親王要給嫡孫舉辦滿月酒。
恭親王生了三個女兒才好不容易得了個兒子。
小兒子似乎延續了他稀爛的兒子運,一連生了七個女兒,第八個才是兒子。
是以,這小孫子自然成了恭親王府的眼珠子。
要送給恭親王的賀禮,自然也不能糊弄。
冷瀾之想了想,說道:“將庫房里那個長命鎖送過去吧。”
流紗眸中劃過了一抹傷感之色。
那個長命鎖,可是公主一早就命人打好的。
用料很足,純金打造的鎖身上鑲嵌了七顆大小相等的天然紅寶石,價值連城。
原本,那是給公主自己的孩子準備的。
可如今……
恭親王是建良帝的親弟弟,冷瀾之的親叔叔,秦王府的請柬她自然無法推卻。
傍晚時分,冷瀾之到了恭親王府。
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