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瀾之你說的那么道貌岸然,還不是不肯放過嬌兒的臉?
他十分篤定,冷瀾之肯定對俞婉兒的臉做了手腳!那張臉肯定毀容了!
只要讓所有人看到毀容的臉,眾人就能明白,這女人的惡毒內里!
就算自己今日必須死,這個女人也別想干干凈凈地活著!
她要一輩子被人戳脊梁!
她這輩子都別想再另嫁
因為,沒有一戶正經的高門大戶,會娶這么一個狠心惡毒的女人做當家主母!
他不知道從哪里生出來一股子力氣,竟是掙脫了兩個公主府的家丁,一個箭步沖到俞婉兒的面前,撕下了她的面紗,露出了面紗之下的臉!
誰也沒想到他會有此動作。
俞婉兒驚呼了一聲,被他可怕的模樣嚇得后退了好幾步。
過了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他做了什么,下意識尖叫著捂住了自己的臉。
冷瀾之也被沈逸之這一手弄得愣住了,反應過來后,她忍不住微微搖頭。
這個男人還真是……惡劣的毫無下限。
第106章 當街砍駙馬
冷瀾之對沈逸之惡劣程度,又有了新的認知。
他明知道俞婉兒幾日前被打的險些毀了容,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面紗一摘,所有人都能看到一張斑駁可怕的臉。
這對任何一個女子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
今日便是她能夠茍活,可在被人看到了那張可怕的臉之后,她恐怕也沒有勇氣再見人了。
口口聲聲說著有多愛她的人,那看似深情、為了維護她而欺下瞞上,不惜偷偷將人養在外時恩愛幾載,又在外室的身份揭露之后屢次為了她而頂撞冷瀾之的人,如今竟是為了他自己,毫不猶豫地撕下了俞婉兒臉上的面紗。
也不知俞婉兒作何感想。
俞婉兒……
滿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沈逸之:“相公,你?”
沈逸之自然是不可能回答她的疑問的。
越看這荒唐的鬧劇,冷瀾之對沈逸之便越是厭惡。
不想臟了自己的眼睛,冷瀾之擺了擺手,命人將沈逸之拖了下去。
“拖到鬧市口,砍了吧。”
“嗚嗚嗚……”沈逸之劇烈掙扎著,口中不住嗚咽,顯然是想要說什么。
奈何,下巴脫臼的他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能被動地隨著兩個家丁朝著鬧市口而去。
當街砍駙馬。
莫說是盛國簡短的歷史上,便是縱觀整個九州大陸上千年,也沒有出過這樣的新鮮事兒。
民眾們頓時沸騰了。
眼看距離行刑應該還有一段時間,不少百姓都興沖沖地跑回了家,想要將家里的人拉出來一起看熱鬧。
不多時,鬧市口就圍滿了等待看行刑的百姓,數量足有幾千之多,將菜市口圍了個水泄不通。
顧湛本想去監斬,但眼角余光瞥見女子蒼白的面容,他最終沒有去。
冷瀾之也沒有去。
事情交給錦邢司,她沒什么好不放心的。
她現在只是覺得有點累。
她以為大仇得報之后,她會很開心。
豈料,并沒有。
她只是覺得很空虛,很茫然。
她前世簡短的人生里的后十幾年,完全被困在了后宅之中。
先是被趙氏和沈臨安輪番攪和的心力交瘁,待到她的利用價值差不多被榨取干之后,她便被毒藥給毒瘋了。
偶爾清醒的時候知道了這段婚姻的真相,知道了自己瘋癲的真相,自此便一直活在仇恨里。
重生以來的這些時日,她每日都殫精竭慮,生怕沈逸之真的算無遺策,一點兒把柄都不留。
在派人去尋找證據的時候,她時而焦躁不安,擔心那些證據早已被沈逸之徹底毀掉;時而又心存僥幸,覺得沈逸之畢竟也是個人,說不定真的能找到幸存者呢?
被如此反復地折磨了這么久,她的心里早已經生了病。
如今終于塵埃落定,她心里的大石頭消失了。
可被那巨石壓迫過所留下的痕跡,卻一時半會兒消失不了。
她忍不住有些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年。
“公主?”玉石般的好聽聲音在耳邊響起。
冷瀾之被拉回了一絲神志,下意識扭頭看去。
她的眼神十分孔洞,脊梁卻挺得筆直,時刻維持著皇家的風范,不肯讓人看到一絲軟弱與疲憊。
顧湛在心中輕嘆:“公主,回去好好睡一覺吧,睡醒便都好了。”
冷瀾之盯著那雙形狀完美的桃花唇,只見它一張一合,出口的不是如同惡鬼一般奪人性命的厲言厲語,而是溫柔如春風一般的安慰。
她忍不住想起,兒時她生病的時候,母后也是這般溫言細語地安慰著她,說——母后的嬌嬌兒,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嬌嬌兒……
誰還不是嬌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