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叢白屈指彈了下她的腦門,繼續道:“等再過個幾年,真懷不上,那我們再告訴她,到時候想要孩子,我們就去領養兩個,不想要我們就養著如花似玉,毛孩子也是孩子,情感體驗都一樣,反正咱們又不指著孩子養老。”
蘇酥默了半晌,走過去抱住他,“季叢白,謝謝你,你真的太好了。”
季叢白也摟過她,在她發頂落下一吻,“你知道就好。”
吃過飯,季叢白帶她去了他認識的那個厲害的老中醫那兒,讓他給把把脈。
老中醫的結論也是懷孕不大容易,但是把身體調理好了,保持身心愉悅,那懷上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這話叫蘇酥和季叢白都是精神一振,最后拎了滿滿三大包中藥出來。
蘇酥從此藥香縈身。
中藥好苦,是真苦,老遠都能聞到那股令人作嘔的味兒,蘇酥每次都是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捏著鼻子灌下去。
連著灌了仨月,蘇酥臉都有點兒喝綠了,一看見黑乎乎的藥湯,胃里就開始翻江倒海。
季叢白見過她吐得昏天黑地之后,寒著臉把藥倒進了下水道了,心疼地抱著她說:“不喝了,咱們不喝了。”
再喝他媽人都要苦沒了。
蘇酥依在他懷里緩了會兒,推他道:“砂鍋里還有一碗,你給我端過來。”
“我說不喝了!你沒聽見嗎?”季叢白忍不住發脾氣。
蘇酥睜開眼睛看他,冷靜地一字一句道:“季叢白,是我比你更想要一個血脈相連的孩子,我不怕苦,我只怕自己沒有盡到人事,我把該做的都做了,才不會愧疚后悔。”
季叢白看著她,沉默了。
彼此對視著靜靜地過了一會兒,他起身去廚房,把剩下的一碗藥端過來。
蘇酥伸手去接,那碗到她手邊繞了個彎兒,突然又轉了回去,她來不及驚訝,就見季叢白端著碗湊到嘴邊,張嘴悶了一大口,然后彎腰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堵住她的嘴。
苦澀的藥汁從他嘴里渡到她嘴里,一口接著一口,直到一碗藥見了底。
季叢白一臉扭曲的表情,大著舌頭說,“我可算知道你喝的有多痛苦了。”
蘇酥大著舌頭回,“理解萬歲。”
季叢白說:“以后我都陪你一起喝,你吃多少苦,我就跟著你吃多少苦。”
蘇酥:“什么霸總發言?大可不必”
蘇酥以為他只是說著玩玩兒,誰知道是來真的,以后只要她喝藥的時候他都在她的身邊,必定有她一口苦吃就有他一口苦吃。
吃完苦他還得親自去刷碗。
春去秋來,蘇酥在堅持不懈喝了一年多的苦湯子之后,某天早晨,在季叢白嘴對嘴喂她藥的時候,一下沒忍住全吐在了他身上。
當時,季叢白的第一個想法是,他剛才好像吃了個韭菜雞蛋的包子,忘了漱口了,不會是味太大熏到她了吧?
不是,藥都這么苦了,竟然還能感覺到韭菜味嗎?
不是,這都老夫老妻了,天天早上醒來,黏黏糊糊的也沒想著要先去洗手間刷個牙洗個臉啊!
不是,她到底為什么吐啊??!!
他還沒想明白,蘇酥已經沖進了洗手間里,趴在馬桶上將方才吃進肚子里的早餐吐了個干干凈凈之后,轉頭淚眼蒙蒙告訴他,“季叢白,我大姨媽好像兩個月都沒來了。”
“啪——”
季叢白手里的藥碗直直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八個月后,在風和日麗的春天里的一個清晨,在所有人的陪伴下,蘇酥被推進了產房,一個小時后,季家孫輩的第一個小姑娘呱呱墜地。
生了,蘇酥生了。
舉家歡騰,愛若珍寶,容阿姨抱著孫女,當仁不讓,為孫女取名明珠——
季家珍寶,季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