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陌生汽車,視線都聚過來。
江允下車,走過去問,“請問這家是江大福家嗎?”
一個六十出頭的男人,手里夾著煙,上下打量她,遲疑道,“……是這家,你是哪位?”
江允道,“我是江河的女兒,回來給我爺爺奶奶掃墓?!?
男人驀地瞪大眼睛,因為震驚而破了嗓子,“你是江河的女兒?”
江允爺爺一共兄弟三個,他排行老二,自古占中間那個最不受寵,江老二偏偏還沉默寡言一身反骨。
父母從小嫌棄到大,最后因為結婚的事徹底徹底鬧掰了。
江允奶奶嫁江允爺爺的時候是大著肚子進的門,孩子是誰的不知道,但江允爺爺說不論誰的他都當親生的疼,可惜后來沒保住。
江家老兩口要死要活反對這門婚事,揚言江爺爺要是一意孤行,他們就跟他斷絕關系。
江允爺爺哪會受他們這點威脅,直接帶著江允奶奶搬出了家,單門獨戶過起了日子。
從此一家人陌路,勢同水火。
所以后來,江允爺爺奶奶出意外之后,江河就成了孤兒,叔伯都不愿意養他,最后只能被送去了福利院。
很多年后,江河功成名就衣錦還鄉,叔伯兩家人見他混的好了,又想攀親戚關系,只是還沒來得及,江河夫妻就出了意外相繼離世。
現在江允回來,又給了他們機會。
第078章 挺閑
剛才江允問路那人是江河的大堂哥,江允得叫一聲堂伯。
他帶江允去找江允爺爺奶奶的墳,兩人是合葬在一起的,當時后事處理的潦草,就埋了小墳包而已,后來江河回來又重新添墳,刻了碑,上面放了夫妻兩個結婚證上的合照。
墳墓年久無人打理,碑石殘破,周圍荒草叢生,破敗不堪,然而抹去浮塵,那照片上的黑白影像卻風華依舊。
奶奶長得像一個人。
不,是有人長得像奶奶。
江允心里升騰起悲涼的情緒,只覺得無比嘲諷。
破敗的墳地叫江堂伯臉上有點掛不住,因為當年江河離開時,留了一筆錢,叫他們多看顧點,結果人走茶涼。
江堂伯打了個電話,趕緊叫來了幾個人幫忙清理。
江允親自動手把周圍的枯草拔了,然后添墳燒紙,一直到晌午頭才回去。
拜祭完下山,江堂伯熱情留飯,江允沒有拒絕。
抄小路拐進村口,老遠瞧見大爺爺家門口停滿了車,汽車三輪兒電瓶車各式各樣的都有。
走近了,隔著鄰居家都能聽見院子里的喧囂,熱鬧的像過年。
聽見消息,江老大和江老三家的人都來了,這兩家可謂是人丁興旺子孫滿堂,就是沒幾個成器的。
江允隔著門聽見個大嗓門在講八卦。
“哎呦我滴乖乖,你們是沒看見,那小伙子長得和周武就跟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你們還記不記得那年周武回老家,穿一身黑西裝打領帶,皮鞋擦的能照人臉,人高馬大往那兒一站,不知道惹紅了多少姑娘的臉,還叫咱們小姑大病一場,我今天見到的那小伙子就跟他一樣一樣的,我當時還以為是他家長安呢,再看看年齡對不上,人也不姓周。”
有個男人的聲音蹦出來,喝斥道,“你小點聲,妹夫在呢,多少年的事了,還提它做什么!”
“嗐,就感慨一下,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想當年多風光,他老娘跟個大鵝似的,仰著脖子走路,眼睛長到腦袋頂上去,誰家姑娘都看不上眼,后來呢,還不是只能娶了個傻子,傻也就算了,還瘋了,老娘也氣得一命嗚呼,唉,你說這人也是命不好……”
說話間,江允隨著江堂伯跨進了大門,院子里嘈雜的說話聲停了停,都轉頭看過來。
江堂伯咳了聲,給眾人介紹,“這是江河他閨女,阿允?!?
寂靜的庭院一瞬間又活起來,眾人紛紛笑臉相迎。
“哎呦,你就是阿允??!”
紛雜的說話里,一道高亢的聲音力壓眾人鉆進江允耳朵里,是剛才那個講八卦的。
江允循聲看過去,看見一張笑成花的褶子臉。
那臉湊到跟前,兩眼瞇成一條縫,兩只手自來熟地伸過來握住她,“怪不得我昨天我在酒店就看著你面善,長得像咱自家閨女似的,還真是!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三嬸嬸,上次你回來還是個小娃娃,我給你塞了一口袋的糖果”
江允沒來得及躲開,被她抓著手好一番熱情套磁兒。
有人問,“你昨兒就遇見了?”
三堂嬸笑道,“可不么,昨兒晚上我上夜班,阿允上樓的時候我幫她按的電梯,當時我眼睛都看直了,心說這姑娘長得可真好看,跟那畫里的菩薩似的……”
江允聞言仔細看了眼三堂嬸的臉,突然想起來,她好像是酒店的的客房服務員。
中午大堂伯家擺了三桌席為江允接風,過分的熱情讓她覺得有些不適,然而江允沒有表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