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去找臣玉哥玩了,待會兒我會晚點回來吃飯。”
雨剛小點兒,沉明玉迫不及待撐著把明黃色的小傘跑進雨里。
蔣家大門虛掩,透過門縫,客廳里那顆金燦燦的腦袋十足惹眼,那人一身銀灰色西裝,手里端著杯酒和蔣臣玉他爸站在一起,偶爾還能聽到他們攀談時的笑聲。
只不過
那位金發碧眼的男人的注意力并不在蔣臣玉他爸身上,他似乎總會借由抬起酒杯的動作落在旁邊看書的小臣玉身上。
有那么一瞬間,她沒有在男人眼里找到一星半點的、大人看向小孩時該有的慈愛和溫柔,反倒品出別樣的感覺
異樣掠過心頭,她還沒來得及細究,一滴水珠重重砸上傘面,砰的一聲,手里的傘柄輕顫,思緒斷開,她收斂心神,沖門縫里喊:“臣玉哥!我來找你了!”
客廳里,邁克聽見門外傳來的女孩兒聲音,撂下酒杯,幾步走到門后,經由門縫打量明黃色雨傘下的小女孩。
他眼神一亮,才拉開門,哪想她玩心大起,轉動傘柄,傘面的雨水盡數濺在他名貴的西裝上,留下許多硬幣大小的深色水痕。
男人的情緒急轉直下,收斂嘴角的笑,以俯視的姿態用他蹩腳僵硬的中文說:“你的行為非常沒有禮貌?!?
沉明玉對眼前的男人有種生理性的排斥,無論是他身上的氣味、長相,還是眼神,都讓她感到不舒服。
她以前不是沒有接觸過外國人,但從來沒有一個外國人像他這樣帶給自己如此強烈的排斥反應。
“抱歉?!?
沉明玉說了句rry,歪過半個身子往客廳里望,蔣臣玉和他爸在說話,沒說兩句就朝她走過來,笑眼彎彎的,“走吧,我帶你去我的房間?!?
“好?!?
沉明玉收好雨傘,經過邁克時,無意間一抬頭,對上他向下斜看時,藏匿于陰影中的雙眼。
那種強烈的抵觸感再度襲來,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迅速扭過頭不再看他。
她看到了,看到男人眼里滿是算計與露骨的輕佻。
這是一個成年人對小孩子該有的眼神嗎?答案自然是顯而易見的——不該。
“明玉,你在想什么?”
蔣臣玉把她拉進房間,食指勾住她的小拇指輕輕地晃。
“沒什么?!?
這是沉明玉第一次踏進他的房間,和記憶里那間腐敗、陳舊完全不同,溫馨、干凈、明亮,還有書桌、書架上仔細封存的獎狀和獎杯,每一處都透露著房間主人的細心。
“我的玩具并不多,你想玩什么都可以?!?
他拉開抽屜,向她展示自己為數不多的玩具。
沉明玉身體里的靈魂畢竟二十多歲了,玩具對她的吸引力不大,她唯一感興趣的是他書桌上那臺灰色的手持dv機。
這么復古的物件兒不多見,她饒有興趣地拿到手里一通摸索,無意打開錄制功能。
“臣玉哥,笑一個?!?
鏡頭對準窗戶邊整理窗簾的小少年,他身形清瘦,眉眼漂亮,殷紅的嘴角上翹,扭頭面向鏡頭時,一縷清風恰好吹進稍有些悶熱的房間。
夏日的風和光特別偏愛他,陽光傾斜,微風撩動他的衣角和額前的碎發,和青春電影里的男主一樣,氣質干凈而純粹,只是靜靜站在那里就成了一幅賞心悅目的電影畫面。
復古的dv機屏幕里,畫面微微跳躍閃爍,他整個人蒙著層朦朧柔軟的光暈,站在那里,似是一幅有著顆粒質感的復古油畫,每一幀都散發著舊時的氣息。
沉明玉心念微動,摁下結束錄制的按鈕,一屁股坐在地上托住下巴,“臣玉哥,樓下那個金色頭發的叔叔是你爸爸的誰啊?”
蔣臣玉在她面前盤腿一坐,說:“他是爸爸在國認識的一個人,聽爸爸說是公司總部的大領導。”
“這樣啊他一個大領導怎么會不遠萬里來這里?”
她想不明白,蔣云山在公司的地位應該不算高,國公司的大領導應該犯不著為一個不起眼的小領導來這么遠的地方,況且還親自登門到訪,無論怎么想、怎么看都說不通。
“不知道?!?
小小年紀的人自然不明白大人之間那些的彎彎繞繞,也對此不感興趣。
難不成真是自己太敏感想多了?
沉明玉指尖敲著臉,還是沒能忘掉剛才邁克的眼神。
“明玉,你又走神了?!?
蔣臣玉又勾住她的小拇指晃了晃,不大開心地皺緊眉頭。
唉真黏人。
沉明玉收斂心神,無奈嘆氣。
兩人在房間里玩了有大半天,臨近中午才姍姍下樓。
說來也巧,剛下樓就碰上外出回來的陳云芳。
她一邊擦拭發尾的小水珠,留意到客廳里多了個人,抬頭一瞧,臉色霎時有些僵硬不自然,“老公,邁克先生來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聲?”
她快步走到蔣臣玉和沉明玉跟前,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