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明玉猛地睜開眼,可惜周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也聽不見,于是她又試著朝虛空中抓了一把,結果是一樣的,什么都沒抓到,不過
她攤開手抓了抓,穿過指縫的東西柔軟又溫暖
是什么東西?
“希望是個女兒希望是個女兒”
“好了,別念了,今晚你就能知道是男是女了。”
“辛苦你了老婆。”
“不辛苦,對了老公,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
“嗯,想好了,女孩兒的話就叫何明玉,男孩兒的話就叫何鐵柱。”
“受不了你了,你嘶不行,要生了好痛!老公!”
男女的交談聲悶悶地傳進耳朵,沉明玉感受到強烈的擠壓感,同時,四周還響起流動的水聲。
等等她這是
她眼睛閉著,不知過去多久,一陣刺眼的白光閃進模糊不清的視野里,緊接著,她感覺到自己被誰拎了起來,下一刻,屁股一陣鈍痛,錐心刺骨,疼得她直接哇的一聲哭出來。
是嘹亮的嬰兒啼哭聲。
“恭喜,是個女娃娃。”
這是她哭累睡著后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她,怎么變成嬰兒了?
“明玉,今天我們就要搬家了,開不開心?”
女人的聲音從前方的副駕傳過來,沉明玉此時的注意力都在窗外,隨意應和一句。
自從她意識到自己又魂穿到另一具身體里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七年,這七年間她還是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回不到原來的身體里,如果她回去晚了,思遠還活著嗎?身體是不是徹底被蔣臣玉侵占了?
陽光穿透樹隙投在臉上,光影斑駁間,轎車拐了幾個彎駛進一條熟悉又陌生的小路。
時值盛夏,蟬鳴擾人。
環湖山巒林木蔥蘢,夏日的微風吹拂,翻起一陣陣綠浪。
陽光穿透云層灑下萬道金光,翠綠的湖面波光粼粼,浮光躍金。
而車輪下的水泥小路與二十多年后的柏油路一廂對比顯得破敗不堪,一兩指寬的裂縫隨處可見。
“小玉喜歡這里嗎?”
何爸爸笑著問。
沉明玉沒說話,實際上,她很討厭、抵觸這里,溪城湖畔的那棟別墅是所有不幸與厄運的源頭,一次廢屋探險,將她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
“這幾年辛苦你了,老公。”
何媽媽握上丈夫的手,滿眼心疼。
“為了你們娘倆,我累點沒關系。”
夫妻倆恩愛依舊,沉明玉卻垮著張小臉,心身都在抗拒溪城湖。
不知道這個時候蔣臣玉一家有沒有搬進那棟別墅。
她想。
轎車拐過一處彎道,沉明玉瞥見幾棟熟悉的、還沒有荒廢的林間別墅,彼時每家每戶大門敞開,還能看到里面偶爾走動的人影。
她趴在窗戶那兒,嘆口氣。
時間真的很無情。
“咱們到了。”
小轎車停在一棟兩層小洋房前,沉明玉下了車,匆匆掃了眼自己即將入住的家,轉頭就去找蔣家的那棟別墅。
她記得蔣家的外側墻體是白色的,應該很好認
啊找到了。
趁父母在搬運行李,她沿著腳下水泥小道溜到蔣家門前。
和二十七年后的破敗相比,現在的蔣家別墅真的很漂亮,很經典的美式風格,幾乎是一比一復刻。
另外右側的空地還開辟出了一片草坪,四周用白色圍欄圍了起來,里面種了一圈顏色各異的花,可見這家的主人是一個會享受生活的人。
想著,她又往前走了幾步,蹲下身摸了兩把蔣家門前還沒有長成參天大樹的樟樹,小聲喃喃:“時間真可怕。”
“你好啊小朋友。”
沉明玉聞聲下意識回頭,第一眼就看到了一雙和蔣臣玉極為相似的眼睛,“阿阿姨。”
曾經只在舊照里看到過的女人此時此刻正站在自己跟前,她有些愣怔,實在沒有辦法將目光從女人臉上移開。
難怪蔣臣玉會長得有些女相,他母親真的很漂亮,與香港娛樂圈里那些知名的大美女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是迷路了嗎?”
女人蹲下來,伸手摸了把她的頭發,輕聲詢問。
“我”
“明玉,你怎么又亂跑?”
何媽媽從不遠處走過來,一把給她撈進懷里,作勢要走的時候,這才注意到旁邊穿著白裙子、黑色卷發的女人。
“您好。”
何媽媽摟著沉明玉,和女人點頭打招呼。
“您好,你們是剛搬過來嗎?”
陳云芳笑著把掉在耳邊的頭發重新別回去,露出一截雪白纖細的脖頸。
沉明玉注意力落在女人露出的脖頸上,倏然想到現世時做的夢。
夢里蔣臣玉用鋒利的砍骨刀一刀刀砍進他母親脖子里,每一下都鉚足了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