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段時間,沉明玉的生活又趨于平常,每天所做的事和前一天沒什么區別,不是和女性好友結伴出行,就是每天晚上去找李思垣一番癡纏,至于成玉,他似乎也真的忘了那晚的事,和她一直保持著朋友的關系。
時間就這么過去了半個多月,平榽的大雪也停了。
沉明玉剛下到樓梯口,沉父的聲音清晰地從客廳那兒傳來,“我打算把所有財產轉移到西洋那邊的銀行,最近收到風聲,說是戰火要燒到這邊了,我們得抓緊時間離開平榽。”
聞言,她的心突地一跳,手死死握緊樓梯的把手。
她擔心的事還是要發生了。
“寶貝,站在那里做什么?快下來吃飯吧。”
沉母發現了她,朝她招招手。
沉明玉收斂不安的心神,強裝笑臉坐在夫妻倆對面,聽到剛剛那番話,她半點胃口都沒有。
“明珠,再過一個月我們全家一起離開平榽。”
沉父神色平靜地掀動報紙,對于即將逼近的危難,似乎并不在意。
沉明玉心不在焉地嗯了聲,眨眼想到什么,視線落定在走進院子的李思垣身上,問:“就我們叁個嗎?”
沉父頓了下,說道:“除了我們叁個,還會帶上兩個保姆和廚師。”
“那其他人呢?”
她不死心地問。
沉父這才從報紙中抬頭,道:“走之前我會給他們一筆錢。”
沉明玉沉默幾瞬。
錢,給錢有什么用?到了戰火紛飛的時候,錢只會變成一堆無用的東西。
“先生,車已經維修好了。”
李思垣風塵仆仆地走進客廳,沉明玉出神地盯著他那張和陳思遠肖似的臉,腦子里紛亂如麻。
視線相對,李思垣沖她無聲地笑笑。
二人不知道的是,沉母早已將她和李思垣之間的小眼神看在眼里。
沉母安靜地放下餐叉,笑著抓住沉明玉放在桌上的手,說話聲溫柔,“趁這段時間我剛好介紹個人給你。”
“什么人?”
沉明玉收回視線,問道。
“謝家的大兒子也剛從西洋回來沒多久,聽謝夫人說她兒子和你還是一個學校的,所以我想介紹你們兩個認識認識,說不定你倆會有很多共同話題。”
這話一出,沉明玉當即明白沉母是什么意思。
而另一邊靜靜站著的李思垣也悄悄握緊背后的雙手,低頭看向別處。
“媽媽,我還小,不著急。”
她抽回手,沒有答應沉母的提議。
沉母沒說話,只是打量的目光不停在二人身上來回逡巡。
晌午時,沉父帶著李思垣外出忙工作,沉明玉在家閑來無事,索性約上易嘉賢出門散心。
化雪期天氣冷得要命,她和易嘉賢去的地方還是那幾個老地方,倒不是她念舊,平榽鎮也就那么大,商鋪什么的也就那么幾個,逛來逛去還是老樣子。
“你今天看起來不太開心,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易嘉賢見她興致不高, 問。
沉明玉淡淡地應了聲,她現在焦慮得很,心情就像外面陰沉的天,壓抑得人喘不過氣。
“要不去喝點小酒?”
易嘉賢的提議讓她眼神一亮,點頭,“行啊。”
酒精無論在什么時候都是最適合用來調節情緒,所以她根本不會拒絕。
于是,兩人背著家里人去了平榽鎮上一家小酒館,點上兩杯小酒,聽著臺上歌女美妙的歌喉,氛圍讓人不自覺放松下來。
沉明玉不知不覺間多喝了兩杯,雙頰飛紅,托著下巴喃喃自語,旁邊的易嘉賢聽不清她在說什么,一陣尿意上頭,易嘉賢搖搖晃晃地去解決叁急,留下她醉醺醺地趴在那里嘟囔不停。
意識朦朧間,她覺得自己變成了一朵云,隨著風飄來飄去,提不起半點力氣。
“跟我一起離開好嗎?”
頭暈腦脹間,她似乎抓住了什么,把臉往手抓住的地方蹭了蹭,一股熟悉的淡香繚繞在鼻畔,這個味道她很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身上的味道。
成玉抱著喝醉的沉明玉回到709弄的公寓,他將懷里人輕輕放在床上,看她醉酒后毫無防備的柔弱一面,心臟某處塌陷下去,獨剩一片柔軟。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克制對沉明玉的感情,每每靠近她,亂跳的心臟無不在告訴他這樣下去根本不行,當遏制的感情到達峰值,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
他蹲在床邊,小心翼翼地撫摸枕頭上心上人鋪開的頭發,她的發絲很軟,帶著股淡淡的香氣。
“都說頭發軟的人心軟,但你好像不是,明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你卻總裝作視而不見”
成玉的眼神晦暗,瞳仁清楚地映出沉明玉醉酒的樣子,臉頰緋紅,連帶著嘴唇的顏色都變得殷紅,嬌艷非常。
“好好休息。”
他收斂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