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些黑色腳印無不在提示她昨晚有個鬼在臥室里如同無頭蒼蠅徘徊。
“呼”
呼氣的同時,空氣里貌似還存留著惡鬼留下的腐臭氣味。
咔噠——
沉明玉打開電燈,暖光驅逐黑暗,她屏住呼吸,從行李箱翻出常穿的那套衣服擺在被子底下,又按照周姨所說的那樣,把床邊的拖鞋調轉方向,鞋尖對著床,等做完這一切,她關了燈退出房間。
“弄好了?”
周姨問。
“嗯?!?
退出房間,沉明玉才發現自己的雙手盡是冷汗。
“行,等到了午夜十二點,無論你聽到什么都不要理會知道嗎?”
周姨嚴肅道。
“嗯,我會的?!?
沉明玉在恐懼中等待,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墻上掛著的鐘。
時間還差二十分鐘到午夜十二點,她躺在母親身邊,依舊隱隱感到不安。
為什么會這么安靜?
母親的呼吸聲近在耳畔,可除了床上的父母的呼吸聲外,周遭的一切靜得她不得不多想。
難道那個鬼已經被驅走了?
她咬住拇指,眼瞼下的眼珠因心神不定而不安地來回轉。
這時,淅淅瀝瀝的雨聲傳進耳朵,沉明玉睜眼迅速掠過向窗戶上密實的雨痕。
怎么突然下雨了?
拿出枕頭下的手機,點開屏幕,時間已然十二點半。
“沒事了嗎?”
她小聲呢喃,小小的手機屏幕發散的光線打在身邊母親熟睡的面龐上,母親睡得很沉,胸口正緩慢地起伏著。
今晚應該沒事了。
這么想著,眼皮重重地耷拉下來,手機從手心滑落,啪嗒一聲掉到地上。
她太困了,困到沒有半點多余的力氣去將手機撿起來,困到剛閉上眼就睡沉了。
屋外雨聲淅瀝,村里小道邊上的破舊路燈閃爍兩下徹底損壞。
“寶貝,寶貝”
母親的聲音鉆進耳朵,她睡得頭腦昏沉,迷瞪瞪地睜眼,視野里雙親的身影竟在房間的窗戶外面,上半身隱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沉明玉揉揉眼睛,待適應黑暗,扭頭發現不久前還睡在身邊的雙親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爸,媽,你們怎么”
“哦,我和你爸看下雨了,就想著把院子里曬的咸菜收了,出去的時候不小心把門反鎖了,寶貝,快給媽媽開門。”
雙親的身影輪廓在密布雨痕的窗戶外看得不真切,沉明玉沒有絲毫懷疑,正準備下床,清醒后的大腦捕捉到一處被自己忽略的細節。
咸菜她分明記得母親昨晚就把咸菜收進廚房了,現在怎么可能還會有沒收的咸菜?
所以
沉明玉顫巍巍地轉過頭,借用窗外驟然落下的閃電,她看清了窗外站著的‘人’
它們哪里是父親和母親?細長干枯的身體、扭曲腐爛的面孔、蠕動的喉管里擠出的是模仿出的父母聲線。
它們,在誘騙她開門。
“寶貝,媽媽好冷啊快給媽媽開門”
“快開門快開門”
周姨說過,她身體弱,會引來各路野鬼企圖侵占她的身體,那么現在外面模仿父母聲音的家伙,也許是村子里曾經含冤而死或是意外死亡的惡鬼
它們,也盯上了自己
也許它們察覺出沉明玉發現了什么,聲音機械地重復著同一句話,形如枯槁的手一下下地敲在玻璃窗上,每一次都像是一記重錘砸在她的心上。
“寶貝開門呀快開門!”
窗外聲音陡變尖銳,見她沒有上鉤,氣急敗壞地抓撓著玻璃窗,“寶貝嘻嘻快給爸爸開門!”
刺耳的抓撓聲不斷折磨著理智,不間斷的指甲劃過玻璃窗的聲音讓她不得不捂緊耳朵。
“快開門!快開門!”
外面的野鬼徹底失去耐心,用力抓撓、捶打著窗戶。
老舊的木質窗戶框架搖搖欲墜,忽地,所有聲音都安靜了下來。
沉明玉慢慢把手拿下來,眼珠子滑向眼尾,瞳孔猛然一縮。
窗外的臟東西并沒有離開,它們將脖子扭曲成不可思議的角度,蒼白凹陷的臉緊緊貼著玻璃窗,渾濁的眼似乎要從眼眶里瞪出來,死死盯住了她。
“給給我把你的身體給我”
它們在世間游蕩多年,貪戀著活人的人生,所以當沉明玉回到沉家村,曾經死在那場泥石流中的孤魂野鬼將她視作重生的載具,只要殺死她,剝離她的本魂,那它們就可以重新活過來,享受嶄新的人生。
六目相對,沉明玉只覺得腦子里緊繃的那根弦快斷了,不停大喊著不要過來。
可門外的野鬼并不打算就這么輕易放過她,枯瘦的雙手用力拍打著快要散架的窗。
凌冽的風聲灌進室內,沉明玉被突如其來的一聲驚雷和閃電嚇得不輕,下意識往窗外一看,愣在當場。
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