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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巋然安靜地聽明芙魚說著,她看著他,眼眸里像盈著一汪春水,干干凈凈,里面都是純粹的擔(dān)心,她哄著他,輕聲細(xì)語,想要用這些話把他心里的難過一點(diǎn)點(diǎn)驅(qū)走。
謝巋然那顆冰凍起來的心漸漸被明芙魚重新捂化了,化成暖融融的水,流淌在心間,溫暖了心房。
他低頭淺笑了一下,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確實(shí)被明芙魚哄好了,好像無論發(fā)生什么難過的事,只要有明芙魚在他身旁,那些傷心、低落、難過的情緒都能很快的過去,他都能挺過去。
等明芙魚說累了,他才緩緩開口,將心里的話刨給明芙魚看,“先帝曾經(jīng)跟我說過,我生下來便不容于世,那個時候我不懂他是什么意思,現(xiàn)在我才明白,我的存在只會引起紛爭,確實(shí)是不容于世,我是因?yàn)槔婧退阌嫸聛砭褪且活w棋子,父親和母親都有更重要的東西要守護(hù),他們心里要記掛的東西很多,要背負(fù)的責(zé)任也很多,有前朝、有天下、有要守護(hù)的人,我從來都不是為他們放在第一位的那一個。”
靖帝的兒子是龍脈,前朝公主的兒子是余孽,他們生下的兒子卻是舉世難容。
“他們其實(shí)是愛你的,只是身不由己。”明芙99zl魚挽著謝巋然的胳膊,邁過凹凸不平的山路,像閑話家常一樣,用平靜的語氣道:“青荷公主跟先帝之間夾雜著國仇家恨,青荷公主就算不想復(fù)國,也不會想生下仇人的兒子,我相信能打破恨的只有愛,青荷公主在生下你的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認(rèn)清了自己的心意,她是愛先帝的,也是愛你的。”
謝巋然神色微微動不動,眼中漫起濕意。
明芙魚靠著他往前走,繼續(xù)柔聲道:“先帝明知道青荷公主騙了他、利用了他,甚至是威脅了他,可他仍舊放了青荷公主和小皇子,青荷公主也就罷了,小皇子可是前朝的皇子,如果他出去之后想要興風(fēng)作浪,必定是極大的隱患,可先帝還是放了他們,你出生后,先帝不顧老皇帝的遺詔,偷偷保住了你的性命,甚至后來將整個大昭都托付你,他是愛你,也信你的。”
如果謝巋然只是普通人,靖帝把兵權(quán)給他無可厚非,可如果他跟前朝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靖帝還能把兵權(quán)給他,那么說明靖帝對他是滿心滿意的信任。
明芙魚停住腳步,捧著謝巋然的臉,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鄭重道:“所以,謝隨,你聽好,你跟別的孩子一樣,是因?yàn)閻鄱錾摹!?
謝巋然垂目看著明芙魚,風(fēng)吹亂了他的鬢發(fā),他紅著眼睛,聲音干澀的喚了一聲:“阿魚……”
明芙魚踮起腳尖,在他的眼皮上印下輕柔的一吻,她仰頭看他,“我也是愛你的。”
謝巋然抬手摸著明芙魚柔嫩的臉頰,眸色漸深,緩慢而溫柔地吻在她嬌紅的唇上。
明芙魚緩緩閉上了眼睛,迎接了這個溫柔如春風(fēng)般的吻。
山間的河流潺潺流淌,清風(fēng)徐徐吹拂著他們的衣擺,山間鳥鳴清亮而悅耳。
他們的第一個吻,綿長而甜蜜,沒有一絲欲望,只有溫柔的愛意和憐惜,夾雜著山間的花草香。
……
兩人回去的路上路過謝家,發(fā)現(xiàn)謝家外面圍滿了官兵,他們面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對視一眼,下了馬車,并肩走進(jìn)謝家大門。
謝家眾人都站在大院中央,官兵們圍在他們身旁,盧青玉站在他們面前,不緊不慢地踱著步,院子里靜悄悄的,氣氛劍拔弩張。
“盧大人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干?”謝巋然走進(jìn)大院,沉聲開口。
盧青玉回頭望去,目光落在謝巋然和明芙魚牽在一起的手上,凝滯片刻,冷冷地抬眸,“攝政王大人回來的正好,本官奉太皇太后之命,有一件事要想來問問楚夫人,正好跟你有關(guān)。”
“什么事?”謝巋然走過去看著他。
盧青玉眼神中再也不見了以前偽裝出的畏懼和恭敬,露出本來陰沉的模樣,不緊不慢道:“此事關(guān)于攝政王大人的身世。”
眾人一愣,謝巋然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
楚氏神色慌亂了一瞬,咽了一下口水,強(qiáng)作鎮(zhèn)定道:“能有什么身世?我兒是我十月99zl懷胎所生,這是眾人都知道的事,太皇太后還有什么疑問。”
“楚夫人還真是維護(hù)攝政王這個兒子。”盧青玉似笑非笑地看著楚氏,無視掉明芙魚看不來的目光,轉(zhuǎn)了一下手上的扳指,聲音里含著幾分趣味地開口道:“楚夫人,你只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誰,卻不知道他的親生母親是誰吧?”
楚氏眉心一擰,她的確不知道,就連謝巋然的生父是誰,都是她百般逼問,謝國公才肯告訴她的。
她心里緊了一下,面色卻不變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盧青玉幽幽一笑,慢悠悠問:“楚夫人,如果他是前朝公主青荷的兒子,你還要維護(hù)他嗎?”
楚氏身體抖了抖,難以置信地抬頭,“你說什么?”
盧青玉冷眼看她,說出口的話殘忍而無情,“是前朝余孽害死了謝國公,你還要維護(hù)前朝公主的兒子